36.第三十六章 刑主會獄尊(1 / 2)

淅淅瀝瀝的秋雨,突如其來地飄灑在半空中。

方才,近衛軍的將士們還在為天外來音所驚訝,轉眼就顧不上那個說話的人了。因為,太冷了。

小小的秋雨,讓身著鐵鎧甲的近衛軍凍得牙齒直打顫。

唐向一時不察,也凍得夠嗆。他心中非常納悶,翰林院並未提醒秋雨將近?看來那些人又在玩忽職守了,回頭一定要好好地在皇帝麵前參他們一本。

正好那些老頭子食古不化,欠收拾!唐向想著,他們最近老是拿過往的亡國史來刺激皇帝,一會說興修大壩勞民傷財,一會說外出征戰是好大喜功。其實他們危言聳聽,不過是嫉妒我唐向得寵,被皇帝重用來處理這些國內外大事,他們隻是不希望皇帝信任我唐向罷了。

唐向的心思莫名其妙地從提審風間痕轉到了翰林院那幫老頭子身上。

牢門之內,風去哀小聲嘀咕:“好奇怪的秋雨,一直在半空中飄,但是不灑落下來。”

風間痕笑了:“不愧是我法門的兒女。障眼法這種雕蟲小技,不能阻擋一個頭腦清醒,時刻保持警惕和敏銳的人。”

聶歡很好奇:“這是障眼法?外頭那麼大的雨,都是假的?”

皇甫禁名點點頭:“沒錯。此時無雲無風,月朗星輝,這場雨來得太奇怪了。”

風間痕收起笑容,心中不停地閃過以前的事。是他年事已高,或者大限將至?他正要命令聶歡推他出去,輪椅卻自行動了起來。

他默默地感受了一下:“哀兒?”

“嗯。”原來是風去哀推著他往外走,“想必你也想出去會一會外麵的人。”

風間痕欣慰中又帶著蒼涼感:“不錯。哀兒,你越來越明白戰場上的心思了。”爹隻希望你不要忘記愛一個人的心思,不要像爹一樣。

後麵那句,他始終沒有說出口。每一任刑主,身上的悲劇,都是天下人的福氣之一。不愛,才沒有軟肋。哀兒日後也是這般的宿命,他不必強行破壞。

風去哀推著風間痕出來,皇甫禁名和聶歡緊跟其後。外麵的獄卒和近衛軍已經凍得無法動彈,雙手都縮進鎧甲之中。那鐵鎧甲在天寒地凍之中,無異於一柄利刃,將士們都竊竊私語:“怎麼這麼冷?大統領也不下令讓咱們回去?”

皇甫禁名和聶歡身上也有寒意入侵,風去哀裸在外麵的十指已經凍得僵硬。

好厲害的幻術。即便被識破了是幻境,依然能侵入周身經脈,造成身體感知的假象。

風間痕覺察到風去哀已經被影響,知道來人下了重手,才能同時影響這麼多人,包括武功修為頂尖的聶歡和皇甫禁名,還有同屬殘獄力量控製的風去哀。

“今日一戰,看來是不可避免。”風間痕悠悠地說。

“要多無恥的人,才能認為今日之戰尚有機會避免?”一襲青衣倏然出現在近衛軍之中。片刻又來到風間痕幾人麵前。

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隻有鬼魅才能做到這麼快的身法,肉身絕無可能。

他身高與風間痕相差無幾,體型同樣挺拔修長,略比風間痕舊時清瘦些。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麵具,暴露出來的皮膚粗糙、幹淨。

縱然是深秋的夜裏,他身上依然帶著大漠落日的氣息,遼闊又寂寞。

“哼,你竟是長這模樣。”來人冷笑著說。

周遭的人都被幻境所困,對來人視若無睹。風去哀幾人功力較深,也提前知道這是幻境,因而能看到來人,聽到來人說話。不過他們幾個也同樣被發自體內的寒氣凍得無法思考,都暗自運功調息自我保護。

“十七年前,更好看些。”風間痕對來人的無禮不以為意,反倒開起了玩笑。

來人身上怒氣大盛,飄灑的雨點隨著這股怒氣晃動起來。幻境出現了破綻,有了一絲裂痕。

風間痕心中有了勝算。殘獄的人,在幻術上操縱人心,堪稱登峰造極,能令人如身臨其境,更能令人激發潛能、突破極限。但事實上,他們不曾真的懂一顆叵測的人心。

他們知道愛,知道恨,知道利益,卻不知道這其中的交織權衡和驟變。他們的心,太黑白分明,太堅定不移。

風間痕故意提起十七年前,激怒來人。

正是十七年前,風間痕踏破火海,成了殘獄的囚犯,之後又成了殘獄的客人,最後,娶了當時殘獄女尊竺沙白,更將她帶走了。

來人的年紀約在二十五六歲,當年應該已經記事了。殘獄上下將此事視為徹底的背叛,來人必然對此事懷有鮮明的仇恨。

果然,他被風間痕激怒。秋雨隨著他的怒火持續地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