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我便如你一般會心痛(1 / 2)

強震和巨響結束之後,眾人才從地上爬起來。塵埃落去,西北暗軍的弟子們也像塵埃一樣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取而代之,傲然挺立在戎趙人和武林高手麵前的,是法門刑主的旗陣弟子。旗陣突然分列兩隊,給中央的聶歡坐騎讓出一條大道。聶歡雙手環抱著一個人,兩人同騎一匹馬,策馬走到隊伍的最前端。

簫沐青先人一步看清了聶歡身前的人,正是刑主風去哀。風去哀似乎還沒恢複,隻能斜倚在聶歡身上,看上去二人非常親密。

簫沐青脖子上的青筋慢慢地顯現出來,又緩緩地壓下去。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要將聶歡碎屍萬段。不過,他要是那麼做,風去哀絕對不會原諒他。他不希望二人未來的日子會被這些閑雜人等的仇恨所阻礙。於是,他忍住了,忍得住行動,卻忍不住眼中的怒氣。他想了想,還是淩空踩下了地。

眾人隻見簫沐青像天神一樣,輕輕鬆鬆地從空中飄到地上。他身上壓抑不住的殺氣,臉色比寒冬的冰塊還要冷幾倍。哪怕是個傻子,也會感受到他的不滿和壓抑。

被法門旗陣和簫沐青吸引了目光,眾人絲毫沒關心方才巨響的來源之處。身後原本空無一物的平地,倒塌之後,露出了地牢的入口。入口處已經被破壞,從入口處轉出來五個人。

是四隱挾持著笑先生。

簫沐青和風去哀同時看見了四隱手中的笑先生。他身上爬滿了各種鐵鏈和抓手,很難想象一個血肉之軀如何能承受這麼多種刑具。

此時,東營暗軍也已經來到聶歡的旗陣之中,會合成一處。天耀大軍已經被法門的氣勢和戎趙人及武林人士的戰鬥力震懾,龜縮在一個角落,盼著趁亂逃走。領軍的大將軍心中又怕又悔,平日在京師裏威風八麵,習慣了麵對手無寸鐵、順從的黎民,忘了敵人能有多凶悍。

鐵賀王見久戰不下,法門又有了新援軍,不覺之間有些氣餒和嫉妒:這樣精練,銳利又視死如歸的軍士,世界上任何一個將領都會眼紅。這個看上去有些僵硬和行動不便的女子,似乎便是他們的將領?

鐵賀王又多看了幾眼風去哀,確實有王者風範,卻不知她如何落得一個癱瘓的病症?

聶歡下了馬,解開背後的輪椅,恭恭敬敬地將風去哀抱到輪椅上。兩人舉止親密無間,但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之間存在任何男女私情。聶歡如奉天神,風去哀坦然受之。

五方又陷入勢均力敵的狀態,沒有首領的命令,誰也沒動手,靜靜地對峙著。

簫沐青身形晃動,到了笑先生麵前。他繃緊著臉,問:“你是笑先生?”

笑先生恨恨地抬眼看著他,厭惡地偏過頭去,不答話。

笑先生身邊的四隱,是南宮雨安插的眼線。此時,南宮雨用眼色示意,四隱心領神會,轉頭告知笑先生:“這是你的門派同袍。”南宮雨和唐顧北一直以為殘獄是一個門派,因而如此形容簫沐青的身份。

笑先生陰惻惻地說:“我沒有門派……”他突然醒悟,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簫沐青。簫沐青身上與眾不同的殺氣,看向他的那種熟悉的眼神——那是殘獄人麵對將死之人的眼神!

笑先生顫抖著說:“你……你是……你是從……”

簫沐青緩緩地點點頭。

笑先生目光落在簫沐青抱在胸前的那柄長劍,他目光先是一喜:“你是獄尊大人!”隨後眼神又迅速地黯淡下去:“女尊她……”

“她禪讓了。”簫沐青冷冰冰地說。笑先生是竺沙白的囑咐,也是他理應保護的殘獄之人,但是,笑先生同時也如竺沙白一樣,背棄過殘獄。簫沐青此刻心情也十分複雜。

禪讓是一個委婉的說法。若非前任獄尊要去做一件必死無疑的事,是不可能禪讓的。

見了簫沐青,笑先生才對周遭環境有了興趣,他舉目四望,最後眼神定在風去哀身上。那張和風間痕一般無異的麵貌,令笑先生頓時怒火中燒,恨不得要將風去哀碎屍萬段。他幾乎要把藏在身上的火藥取出來,當場與“風間痕”同歸於盡,以慰女尊在天之靈!

可是她左臉頰上的火紋,像一個咒語,把笑先生定在原地。“你……你是那個小嬰兒……”笑先生顫巍巍地說完這一句之後,竟然嗚嗚嗚地哭起來。當年小嬰兒出世時,臉上沒有這朵火紋。但是,有這朵火紋的,必然是小嬰兒長大了。除了女尊留下的後裔,天耀不會有人能長出獄尊一般的火紋。

因為那是血蠱毒的標誌,從血液中帶來的,難以偽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