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我便如你一般會心痛(2 / 2)

重見天日之後,遽然見到獄尊,又見到女尊和法門風間痕的後裔。笑先生怒極哀極愧極,種種情緒壓得他崩潰。

“本獄尊會帶你回殘獄。至於你回去之後麵臨什麼懲罰,你心中有數。”簫沐青像換了一個人,肅穆,威儀而莊重。

笑先生點點頭,麵色虔誠,不顧身上刑具重重,跪在簫沐青麵前。身上的刑具嘩啦啦地作響。

簫沐青看著他身上的刑具,臉色越來越冷,他開口說道:“打開。”

這話是對風去哀說的。

風去哀坐在輪椅上,卻沒有被簫沐青的氣勢壓倒。她平靜地說:“笑先生所犯之罪足以被令以斬首,再有鑒於他本人精於逃遁,所以需要格外精密的囚禁方式。”

“他所犯之罪,在本獄尊麵前,無罪。”簫沐青昂起頭說道。他不願回身去正視風去哀。既然她以法門之主的身份與他說話,那麼,便讓獄尊的身份與她交談。

“在本刑主麵前,罪惡滔天。”風去哀緩緩吐出一句話。

唐顧北幸災樂禍地在旁邊看著簫沐青和風去哀劍拔弩張。這兩人是千機門和唐顧北最大的敵人,隻要他們互相殘殺,唐顧北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唐顧北和南宮雨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心中的盤算。唐顧北輕搖著折扇,朗聲說道:“法門的律令,如何能管殘獄之人?”

風去哀不屑看唐顧北一眼,說道:“隻要傷害了法門視線之內的黎民,便要受法門律令的懲罰。”

“法門刑主好大的口氣,也不看看,這裏可還有戎趙國的軍隊和王。不是像在天耀京城那樣,允許你關起門來稱大王。”

“天耀或戎趙,隻要傷害了法門律令,就要接受法門的護法之戰。”風去哀瞥了一眼鐵賀王,語氣緩慢而不容置疑。

“風去哀,我可真佩服你們父女倆的厚臉皮。”唐顧北咯咯咯地笑起來,“你想多管閑事,也要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別說簫大英雄和鐵賀王,你現在連我都奈何不了,還在那裏死鴨子嘴硬。你們法門自私自利,以冠冕堂皇的罪名囚禁了笑先生,實際上是逼他為法門賣命。”

簫沐青的怒氣已無法收斂,他轉身怒視風去哀。當他看到輪椅上的人時,心中又軟了一下。“放開他,既往不咎。”

“法門從不懼怕劫獄者。”風去哀抬頭迎著簫沐青的目光。

“劫獄?”簫沐青怒極反笑,他千方百計說服自己放過眼前這個女子,可是她卻步步緊逼,不讓他有絲毫機會對她好。

“那我便不客氣了。”簫沐青長劍在手,指向風去哀。這是他第一次在神誌清醒的情況下,劍指風去哀。

聶歡和法門弟子齊刷刷地抽出長劍,與身邊的敵人交鋒。聶歡一手對敵,一手護著風去哀的輪椅。

“千機門弟子聽著,誰能拿到風去哀的人頭,立刻提拔為千機門二掌門!”唐顧北按捺不住的仇恨,讓她尖叫出獎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攻向聶歡的人越來越多。

法門的旗陣弟子與敵人交手,一部分東營暗軍有目的地向笑先生的方向殺去。

笑先生突然衝向風去哀的輪椅,正好撲上聶歡回護風去哀的劍尖上。聶歡麵無表情地把劍從笑先生身體中抽出來,又刺向旁邊殺來的敵人。

誰算計謀害刑主,他就殺了誰。無論是笑先生還是哭先生。

笑先生離了聶歡的劍之後,顫巍巍地跪倒在風去哀麵前。恍惚之間,他以為見到了竺沙白:“女尊……”他看見了輪椅,“女尊……你不要相信……”話沒說完,就倒下去。

和笑先生一起倒下去的,還有聶歡的屍體。

風去哀臉色,變得和簫沐青的一樣冰冷。周遭嘈雜的殺聲,對她而言,充耳不聞,似乎非常遙遠,就像聶歡的呼吸聲一樣,聽不見了。

聶歡的血,從簫沐青的長劍上滴落。

“心痛嗎?風去哀。”簫沐青慘笑著說,“我的心,便是那樣痛的。”

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受到他心中的感受。殺法門之人,用別的男人來走進她的心中給她造成痛楚,都是簫沐青最不願意做的事。

然而,此刻,他顧不上了。竺沙白死前托付笑先生和白霜月,如今他丟了白霜月,死了笑先生。

風去哀坐在輪椅上,沉默不語。她拿起掛在輪椅旁的天罟劍,挑開了笑先生身上所有的刑具。最後,她看著聶歡的屍身,若有所思。

周圍已經殺得人仰馬翻,二人靜靜地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