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泉……”嘴裏下意識的小聲咀嚼著這兩個字,少女隨後才有些後知後覺的在森林斑駁的暗影裏微微紅了臉。暗道自己真是沒規矩,明明是聽說過外麵的人很在意男女授受不親的,自己居然就這麼去握人家的手。好好的姑娘家怎的還耍起了流氓了。
“你呢?你的名字?”管如泉覺察到自己的態度有些太過生硬,於是將語氣放柔和了一些抬眼看向少女問。
“我?我叫牧芊芊,恩人如若不嫌棄可以直呼我小名——芊芊。”見管如泉看向自己,少女忙掩飾了下自己的臉紅,亮晶晶的眸子裏帶著些羞怯的笑意,但對上管如泉的眼神後依舊很是活潑的道。
“別總是恩人恩人的叫了,聽得我牙酸,你我年紀大抵相仿,你就叫我阿泉就好了。我也叫你……芊芊。”管如泉雖然說的是現在的事實,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一個內裏三十歲的青年,跟一個十六七歲的青春期小姑娘在一起,自然是不希望對方太過逾矩的。但要讓對方用稱呼長輩的方式稱呼自己聽來也肯定是難受得很,那麼綜合來看最好的方式就是互稱姓名互相尊重了。這樣也不會顯得太過奇怪。
“好的,恩人。呃,阿泉……”牧芊芊剛下意識的應了一聲便又察覺了不對趕忙有些不好意思的改口道。
……
牧芊芊家常年居住普華山上,自然知道很多條上下山的捷徑小路,管如泉交代她領自己走那條繞過十裏堡的路線回去山上。因為怕如果還是從十裏堡經過會被人販子團夥伏擊暗算,現在已近深夜未到淩晨,老百姓們都還猶在夢中,如若她們從街道上經過便會成為壞人眼中最顯眼的活靶子。
不過這樣一來,原本不算特別遠的路程,兩人隻能多走了一半的時間才回到了牧芊芊家的山中小屋前。
小屋的主要組成材料是木頭、竹子和枯黃色的茅草。
就著些淩晨的光亮,管如泉打量著眼前的房屋的時候,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句以為自己早就遺忘了的詩句——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那大抵說的就是跟這小屋頂上一樣的茅草吧……
小屋不大,但卻有左右兩個小房間,中間位置看物件的擺設大約應該是廚房。小屋外圍是用木頭釘在地麵圍成一圈後又一層層的纏繞上藤蔓所搭建起來的圍欄和不到一人高的木門。小院一側支著一個簡陋的灶台,另外的角落居然還有一口吊著木桶的小水井。
“進來吧,這裏就是我家了。”通過這幾個時辰的相處,管如泉能看得出來牧芊芊的爹娘把她教得很好,她從來沒有表現出過因為自家又窮又小而產生出的自卑情緒,反而性格開朗又能吃苦耐勞,聰明機敏遇事情緒穩定下來的速度也很快。
而管如泉其實在兩人還沒到達這裏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以常理推斷,山上的地貌環境決定的現實是本就不可能能夠滿足生活所需樣樣齊全。她心裏要求其實也不高,對於自己這個什麼都沒有的跟乞丐無異的人來說現在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睡個安穩覺就可以了,其餘一切問題,等她睡醒了再說。
所以眼前這種條件其實已經遠遠大於她的心理預期了。
“爹爹的房間裏擺放了牌位,阿泉你住我的吧。”管如泉實在是十分佩服牧芊芊這種神經大條的女孩兒,明明到現在連自己是男是女都沒搞清楚呢,就敢跟自己同住一個屋子,雖然是一人一個房間,但這門的位置皆都隻是掛了塊半長的布簾而已,能起到什麼作用?她還真是服了。看來這古代的人就是思想淳樸,居然絲毫不怕。
或者,應該說牧芊芊這丫頭太過天真?
算了,這些問題之後再議,晚上隻顧趕路了都沒睡覺,這會兒終於逮到了機會,自然要先睡他個天昏地暗再說。管如泉打了個哈欠,不知道牧芊芊又去張羅什麼了,自顧自的脫了長靴就在牧芊芊的木床上和衣而臥,睡了過去。
……
“呃,這個我自己來就好……”管如泉的束腰帶已經解開放到了一旁,臉上的方巾也已經摘了下來,此時微微偏過頭,劉海擋住了三分之一的麵龐,卻還是感覺自己像被人看光了一樣很不適應,臉上微微見紅。畢竟這身裝束已經穿了一周的時間,臉上的方巾除了去買吃食的時間和在樹林裏吃東西的時間都是戴在臉上的,就連睡覺的時候因為怕樹上的蟲子掉在臉上都沒摘過。不知怎的,自管如泉摘了方巾後她就始終感覺牧芊芊的視線像是掃描儀一樣在自己的身上來來回回。而後對方似也是看出了管如泉的困窘,終於移了目光,自顧自的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