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突然他看到了換了裝的祖父,嚇了一跳,心說他怎麼來這邊了。
隻見劉老漢正和一個中年人非常熟絡地走過來,一邊說笑還一邊指指點點,劉柱則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麵。這時劉老漢似乎是看到了劉繼祖,他指著劉繼祖在的方向,扭頭對著劉柱說了幾句什麼,然後繼續和那中年人往前走。
劉柱則徑直來到了劉繼祖旁邊,腳步不停,眼睛也不看著劉繼祖,在他身前經過時,有些緊張地小聲道:“小兔崽子,還待在這兒幹嘛?你爺旁邊剛過去那個騎著黑馬的就是呂褚!”
說完,劉柱就到他旁邊一個鋪子裏買了兩隻鹽水鴨,打包好後就去追劉老漢了。
劉繼祖石化在了當地,心說祖父真厲害啊!讓自己頭疼的事,到他那裏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
劉繼祖緩過神來,連忙快步跟上了那個騎黑馬的。隻見那人四十多歲年紀,身體微胖,圓臉,水泡眼,眼睛總是在眼眶裏轉來轉去,不知道他在琢磨什麼?
一個仆人模樣的老人給他牽著馬,呂褚還不時罵那個老人兩句,各種汙言穢語不斷。
劉繼祖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一直跟到了呂褚的家裏。他家住在通濟門附近,離著道丞衙門並不遠,走路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但劉繼祖通過觀察發現這些當官的都擺譜,除了家就在衙門旁邊的,沒有一個步行的。
而且那轎子也好,馬匹也好,車輛也好,那是一個賽一個的奢侈豪華,相比呂褚的馬匹就顯得有些寒酸。
呂褚住的地方位置還不錯,算是金陵城的富人區,但宅院麵積卻不大,隻有一進。
到了門口,呂褚下了馬,老仆拿出鑰匙開了門,先讓呂褚進門。呂褚擺著譜,邁著四方步,不緊不慢的搖進了家門。
等呂褚進了門,劉繼祖卻看見那老仆恨恨地朝呂褚剛才站著的地方吐了口吐沫,嘴裏咕噥了兩句什麼,才把馬牽進了院子。
劉繼祖心裏好笑,心想這老仆平時肯定受了不少氣。他在呂褚家旁邊找了個茶館,要了壺茶,一邊喝茶一邊觀察他們房子的周邊情況以及呂褚後麵是否還有什麼活動。
劉繼祖發現呂褚這套房子和兩邊的房子緊挨著,旁邊沒有巷道,後麵也是一排一樣的房子,背對著背,門則都是朝前開。估計是金陵的地價要貴得多,寸土寸金,所以房子蓋得極為密集,這麼多房子外觀樣式十分像,如果沒有參照,很容易就認錯。
這裏也沒有士兵巡邏,讓他想起上次他們來金陵城時,劉亞夫跟他說的金陵城明鬆暗暗緊的網格化管理手段。在這樣的城市殺人可不容易啊,怎麼才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呢?
劉繼祖正在思考可行的行動方案,門一開,呂褚走了出來。他已經換掉官服,穿了一身員外服,雖是綢緞材質,也挺幹淨,但衣服顯得有些舊。他手裏捧著一個盒子,出門後又打開看了看,有些不舍地搖了搖頭,然後也不走四方步了,快步朝道丞府的方向走去。
劉繼祖丟下茶錢,快步跟了上去。
呂褚穿了幾條街,就來到了金陵城最繁華的地段,他徑直來到了一處大宅院門口。
劉繼祖找好地方,隱藏好身形,才開始仔細觀察。
那處宅院占地麵積很大,最少也有四進,應該還有不小的後花園。宅院的門修的也很有氣勢,門口站著兩個仆人,旁邊坐著四個護院,上麵還掛著匾,寫著‘陸府’二字。
劉繼祖見了就是一愣,心說難道是陸逐權家。
他剛想到這兒,連長老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邊,小聲問道:“那就是呂褚?”
劉繼祖一點都沒察覺到連長老過來,先是嚇了一跳,等聽見聲音知道是連長老,他才放下心來,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就不再說話,各自躲在一邊裝作沒事的閑人繼續觀察著。
隻見呂褚離著門口還很遠,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衣冠,還從懷裏掏了一錠銀子出來。然後小步快走來到陸府門前,護院和仆人似乎認識他,看了他過去也不阻攔。呂褚直接來到了門口,朝著門裏一拱手,同時把銀子也遞了進去。
門裏同時傳來了笑聲,接過銀子的同時,順手把他拉了進去,手法嫻熟無比。
一盞茶的時間後,呂褚兩手空空的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一起出了門,管家和他客套了幾句,拱了拱手,就又回到了門裏。
呂褚卻等管家進了門之後,才轉身離開,這時他臉上已經樂開了花。
劉繼祖猜測這呂褚八成是去給陸逐權行賄了,眼看呂褚走遠了,他跟連長老打了個招呼就跟著呂褚離開了。
呂褚一路哼著小曲,步子都放輕鬆了,這時天色漸晚, 他正好走到了秦淮河畔。他那輕快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劉繼祖則按照連長老的教導,連忙移開盯著他的目光,繼續一邊看兩邊的景色,一邊以正常步伐往前走,然後找到了一個岔路拐了進去,躲在路口繼續觀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