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領頭的驛卒又過來給段驛丞報告,段德清從懷裏取了一份文書出來,遞了給他,同時吩咐道:“你拿著這文書去辦手續吧,我就不去了!”那驛卒領了文書就走了,隊伍直接來到了新野縣城南門外,劉繼祖又撥開車窗簾朝外看,隻見那驛卒正在和門口的衛兵交涉。
很快,城門守軍的頭就來了,他看了看驛卒手裏的文書,不敢怠慢,親自領著他們去到了城守衙門。劉繼祖在進城時也看了看縣城裏麵有沒有那些人,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城門裏麵,劉繼祖又發現了穿著同樣衣服的人,這次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劉繼祖趕緊放下了車窗簾,他現在已經確定了,這絕對是有組織的大規模搜捕行動,應該是由河南道的江湖門派組織的。劉繼祖心想不知道出了新野縣的範圍,還會不會有這些人,如果沒有了,那還好,那至少說明對方勢力隻是在新野縣周邊,門派規模不會太大,針對的可能也不是自己。
如果還有類似的人,就說明這個門派的勢力範圍不止新野縣,連旁邊的桐柏縣也包括在內,那就可能是一個大門派了。如果還有人監視追蹤,但人卻不同了,那就更麻煩了,說明不止一個門派參與了這個行動,而以此類推,整個河南道沒準兒都參與了這個行動,而目標極有可能就是追捕自己。
想到這裏,劉繼祖有些心煩意亂,他從江北道過來時可沒想到河南道這裏已經是龍潭虎穴了,否則說什麼他也不會來這邊。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他隻能繼續跟著這支隊伍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辦了過境手續,他們從新野縣城的東門出發趕奔了桐柏縣。之所以這麼麻煩,是因為他們官軍的身份,曆來官軍調動都不是隨意的,即使到了現代也是如此,士兵調動必須有相關部門的批文才行,何況他們還要走官道,那就更要按規矩來了。
等出了縣城東門,他們繼續趕路,好在東邊這第一個驛站距離縣城並不算遠,他們下午四點左右就趕到了。這個驛站也建在一個鎮子旁邊,但規模沒有段德清那個大。不過這個驛站的驛丞認識段德清,因此十分熱情,接待的也很周到。等給他們安排好房間食宿後,那個驛丞還單獨邀請段德清去外麵喝酒。
段德清還叫了劉繼祖一起,但劉繼祖怎麼敢去,他擔心鎮口那裏有人守著,就推說自己太累了,要早點休息,就沒跟他們一起出去。劉繼祖早早地吃了晚飯,就回房間鍛煉了一下,洗洗就上了床,但他怎麼睡得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不住地思考著自己的處境與對策。
劉繼祖睡不著,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但卻不知道他即將麵對的危險已經超乎了他的想像。劉繼祖自從出師之後,人生就如開掛一般:除四害、叛書院、殺薑遙、退木毅、屠三虎、敗三雄、奪劫銀、端據點、摔紈絝、刺太守、炸長史、攻山寨、舉義旗,這些事隻要有一件發生在普通人身上就已經夠一輩子炫耀了,何況發生在一個人身上。
這些事使得劉繼祖,不,應該說使得李傳宗身上有了一層光環,這層光環還越來越耀眼,使得他名聲威望越來越大,劉繼祖一夥人漸漸成長為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但國人曆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槍打出頭鳥’,‘出頭的椽子先爛’等諺語古話也充分說明了這個道理。
李傳宗越是優秀,就越是遭人嫉恨,特別是那些既得利益者。他現在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他不隻是三宗門的眼中釘,其他一些為三宗門馬首是瞻的江湖門派也視他如寇仇,其中尤以江北道為甚。京城的勳貴派一直在追殺他,吳王的兩名大臣被刺,目標也指向了他。
襄州舉起義旗後,楚王更是把他當做了頭號敵人,威脅程度甚至超過了楊勝武。而更加危險的是,這些反對他的力量已經在劉繼祖不知情的情況下聚集到了一起,而這股力量就是以‘三宗聯盟’為代表的。
就在劉繼祖輾轉難眠之際,距離劉繼祖所在驛站隻有一百多裏地的宛城西南的臥龍崗,聚集了幾百人。看裝束他們應該都是江湖人,這些人以臥龍崗為核心分成了三個圈。最外圍是三百名武者,服色各異,他們都拿著兵器,麵朝外站著,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身後則是大量的馬匹和車輛。
劉繼祖如果看見的話,就會發現外圈這些人裏有些人的服飾和他在鎮口、縣城城門口發現的那些江湖人幾乎一模一樣。再往裏幾十步,有一百五十人組成了第二圈,他們五十人一組,分為了三部分,涇渭分明的各自占據了一個方位。這些人劉繼祖如果看見的話,肯定會嚇一跳,因為這些人竟然都是三宗門的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