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轉頭望向車窗外,基本沒看前排,轉頭瞧著飛快向後的夜景。
外邊的街道繁華,五光十色的燈閃爍,黑色的影子倒垂,斜斜拉長,打在灰撲撲的地麵上。
到了酒店,恩師下車。
兩邊告別,南迦和恩師說了會兒話,表示過兩天會開車送恩師去機場。
恩師笑了笑:“早些回去吧。”
車子發動,到了前麵的路段向右拐彎,朝著租房進發。
餘下的路段,車裏沒再有聲音,前方的那位不吱聲,後麵的南迦也識趣,都無視對方。
到小區門口,開門下車。
南迦彎腰出去,站直,再關上車門。
轉身就要走,拒人於千裏之外。
駕駛座上的紀岑安終於出聲,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點兩下,盯著她,徑直問:“就這樣,沒了?”
南迦抬抬眼,冷聲說:“紀小姐覺得還要怎樣?”
不會講人話似的,紀岑安沒頭沒尾地回答:“看不出來,南老板原來這麼有本事……”
南迦隱忍,直直站在街邊。
車窗被關上,隔開裏外。
紀岑安不和她浪費時間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開車就轉出這邊,一溜煙就駛進道路的遠方。
在街邊站了很久,任由悶燥的風吹著,南迦盯著車子離去的方向。
雙方第一次冷戰,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沒和好。
到底是還沒確定關係,中間隔著一層霧,信任太脆弱,不堪一擊,什麼都抵擋不了。
有的事她們都沒有挑明,當時真就斷了,斷得幹幹淨淨。
可能是壓力太大,家庭和工作方麵都難,南迦連續失眠了一周,那陣子一直到深更半夜都睡不著。
那段時間非常累,日常的行程緊湊,一直是淮江、z城和國外幾頭跑。
南迦總是親力親為,很多業務都是自己跑,自己出麵談。
工作室還處在初期發展階段,要做的事情又多又雜,她從一開始就投入了所有的心血,經不起絲毫動蕩,凡事都必須自己把控才放心。
小助理挺願意幫老板分擔,見她那麼拚命,一度擔心她扛不住。
南迦大半精力都在工作上,半個月後又去了次法國。
一出差就是十來天,到國外待了一段時間。
這期間南家那邊再找到工作室了一次,老太太和龍鳳胎過去了,不知道她在出差,去了才知道人不在。
南母病倒了,當媽的身體不好,有天早上暈倒在家裏,快中午了才被發現。
老太太本想在手機裏和南迦講這事,可南迦不接電話,便沒機會告訴,隻能到工作室找她。
南母在醫院住了好幾天,肚子裏長了良性瘤子,必須通過手術切除。
現如今一大家子都守著南母,很是擔憂。
老太太讓工作室的員工帶話給南迦,讓她回國了就去醫院,去探望南母。
南迦是夜裏才收到消息,剛好是在回國的前一天晚上。她第二天清早就回了z城了,趕在手術開始前到醫院。
手術很順利,安穩度過。
後續再住院觀察一陣子,沒問題就可以接回家了。
南父不接受南迦的出現,可礙於是在公眾場合,於是暫時拋開矛盾,不跟女兒一般見識。
南迦在醫院守了三天,放下工作,在病床前照顧親媽。
老太太對此欣慰,悄摸安慰:“別跟你爸計較,他就那個脾氣。”
徐行簡夜來探望病人,術前術後都來過。
出院的那天,他還開車到醫院幫著接送,殷勤得很。
南父中意徐行簡,咋看都滿意,笑眯眯像看準女婿一樣看他。
家中其餘成員也喜歡徐行簡,特別是南母,覺得他哪哪兒都優秀。
隻有南迦不待見姓徐的,心裏厭煩。
老太太拉著她,小聲說:“你媽這幾天不舒服,多顧著她一些。”
到底還是隨便了,勉強忍著。
出院證明是南迦去辦理,拿藥則是徐行簡和南父跑腿。
許是太過有緣,那天竟然遇見了紀岑安一行人。
對麵的病患是邵予白,這位傷到了腳,是紀岑安和一眾朋友送邵予白過來。
她們在電梯裏撞上。
邵予白被紀岑安扶著,一條腿站不穩,便靠在紀岑安肩上,整個人都快倚在紀岑安懷中。
另外那些朋友沒一個上去幫忙,對此司空見慣的樣子,好像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
大抵是長時間勞累工作所致,加之這兩天沒咋休息,南迦的唇色偏白,幾乎沒有血色。
電梯上升緩慢,每到一層樓就打開一次,不停有病患和家屬進出。
南迦站在最裏側,手上抓緊剛打印好的手續材料。紀岑安和邵予白他們在靠外的那一頭,仿若沒有瞧見她,頭也不回。
直至到對應的樓層了,南迦要先下去,邵予白這才忽然發現南迦一樣,臉上有點驚訝,跟見了哪位要好的熟人般,開口就喊她“南老板”。
可惜電梯停靠的時間就那麼長,沒有細談的機會,來不及多講兩句。
徐行簡在電梯口等著,候在那裏等南迦上來。
紀岑安向外瞄了下,不著痕跡的。
麵沉如水,冷冷的。
南母出院後,一家子都回到老宅。南迦必須過去,無論南父會作妖還是為難她,做女兒的沒道理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