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秦予洲冷聲說。
“蘇宴,你要是再給我發現和鍾毓明——或者其他人,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你就給我滾出去。”
蘇宴氣得夠嗆,然而秦予洲放下他的手,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宴一個人留在客廳裏,胸口的怒意和寒氣交接著,身上一陣陣發冷。
昨晚和今天,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卻比過去四年來都要更讓他清醒。從前他覺得秦予洲隻是不喜歡他,可現在看來,秦予洲從來沒把他當做一個平等且獨立的個體。
他在沙發上坐下來,一言不發。
然後他聽到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他抬頭,是薑樺從上麵下來了。
見來的人是他,蘇宴並沒有太多興趣,又低下頭了。他神色渙散,像是在發呆。
沒過多久,他眼前出現了一杯水,上麵還熱氣騰騰地冒著白氣。
“喝點水吧,看你跟秦董說半天了,嘴巴不渴嗎?”
不知何時薑燁已經做到了蘇宴身邊,還給他倒了一杯水。
蘇宴轉過頭,看向薑燁言笑晏晏的臉。他雖然還生著秦予洲的氣,而且他也不喜歡薑燁,但是他這人天生的軟脾氣,更不會伸手打人笑臉,於是他伸手接過了水,放在雙手之間。
他沒有喝,而是看著水裏麵微小的氣泡在發呆。
“在想什麼?”薑燁問他。
蘇宴並不習慣跟人敞開心扉,也不習慣跟不太熟悉的人說話,但是這次卻比較特殊。
他偏頭看向薑燁:“你跟秦予洲……他給你多少錢?”
薑燁沒想到蘇宴問的是這個問題,他挑眉,唇邊帶笑:“很多,足夠我給他賣命了。”
蘇宴得到這個回答,轉頭繼續盯著水,語氣落寞:“但我從來沒要過他的錢,我隻是想呆在他身邊。”
所以……憑什麼他能夠那麼理所當然地不尊重他呢?
蘇宴轉頭看向客廳大門外傾泄的頗為刺眼的日光,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秦予洲憑著,就是蘇宴本身而已。
是他把傷害自己的這把刀親手遞給秦予洲。
薑燁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兩下。
…………
秦予洲又是連著幾日沒有回來,這偌大的宅子裏除了傭人之外,隻有蘇宴和薑燁。
蘇宴其實還鬆了一口氣——在這之前他恐怕沒想到他居然會因為秦予洲不回來而感到輕鬆。
但是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秦予洲。他的心緒很亂,但是若是讓他就此跟秦予洲一刀兩斷,他卻無論如何都邁不出去。
所以就讓他先冷靜幾天吧,讓他理清自己的心緒。
然而蘇宴想冷靜,偏偏有人不讓他冷靜。
“聽說秦董給顧先生拿了一批最好的珠寶原料,包了好幾個緬甸珠寶商這一批裏最頂級的貨,因為顧先生要參加一個國際大賽。”
“他還在拍賣會上給顧先生以12億的高價買下了f國上世紀的王後的項鏈,由十二顆寶石和一百四十四顆鑽石構成。已經被整個a市的上流社會津津樂道了。”
薑燁溜溜達達,又到了正在院落裏寫生的蘇宴麵前。
蘇宴:“……”
“這跟你有關係麼?”蘇宴忍不住懟他。
“跟我是沒關係,但這些裏隨便一個東西,我一輩子都賺不到,同跟著秦董,我心裏酸還不行麼?”薑燁笑吟吟地說。
“那你就別整天呆在這裏,你看不出來麼,予洲根本不來這裏。”蘇宴放下畫筆,勉強心平氣和地說。
“這裏也挺好的,換我自己,不知道幾輩子才能住上這樣的房子,有機會住進來,當然要好好珍惜。”薑燁說。
是的,他現在已經搬到宅子裏住了,就住在蘇宴隔壁的隔壁。
蘇宴:“……”
他隻能閉上眼,當薑燁不存在,繼續寫生。
好在他因為病情的緣故,本身就很少會搭理別人,現在想要無視一個人也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