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吃飯,就連容上都吃了幾口,唯有山水沒有動筷子。

衡蕪仙君注意到她:“怎麼不吃?不合胃口?”

山水搖搖頭:“我不餓,不太想吃。”

衡蕪仙君溫笑道:“不吃也好,若是吃了這飯菜,便要永遠留在第一層幻境之中。”

虞蒸蒸進食動作一停,僵硬著身子看向他:“你不是也吃了?”

衡蕪仙君微微頷首,將嘴裏豬蹄子肉吐了出來:“現在就沒吃了。”

聽聞這話,虞蒸蒸嘴裏咬著蜜汁雞翅膀,吐出來也不是,吃進去也不是。

她都已經吃了好幾塊肉了,若是真是按照衡蕪仙君所說,那她豈不是這輩子都要留在這個鬼地方了?

虞蒸蒸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嘴裏雞肉吞咽了下去。

反正離不離開,她吃都已經吃了,那就等她吃飽了再說吧。

不同於她心大,其他幾人一臉僵硬,猶如遠古石雕似一動不動,隻有握住筷子手指微微發顫,像是在證明著他們還活著。

容上望著穩如老狗虞蒸蒸,漫不經心挑了挑眉。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怕,平日看著跟個慫包子似,今日膽子倒是挺大。

想到這裏,他眼前不禁浮現出她剛剛為了攔酒,在眾人麵前直接伸手按住他手臂那一幕。

不,她平日膽子也很大,隻不過她太過能屈能伸,又極為善於偽裝,這才讓人覺得她是個慫包。

容上勾起唇角,神色慵懶輕笑一聲。

衡蕪仙君覆著白練雙眸眯起,似笑非笑道:“果真不愧是鬼王,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容上懶懶抬眸,輕描淡寫瞥了他一眼:“泰山崩不崩,並非仙君說了算。”

衡蕪仙君一怔,對這話有些不明所以。

他自認說很清楚明白了,隻要沾染上桃花村食物,哪怕隻是路邊果樹上一顆果子,都會被永遠留在這第一層幻境之中。

鬼王就一點都不怕?

直到下一刻,容上慢裏斯條取出一條絹帕,墊在掌心中叩住他下頜瞬間,衡蕪仙君才明白過來容上意思。

但他明白太晚了,容上像是灌豬飼料似,一手隔著絹帕掐住他下巴,一手拿著筷子往他喉嚨裏塞飯菜。

若是比蠻力,便是十個衡蕪仙君,也不是容上對手。

他就像是一隻可憐無助又弱小小雞崽子,連掙紮都顯得那樣無力。

容上見喂差不多了,不疾不徐鬆開手,拿出一條嶄新絹帕,仔細擦拭著自己削瘦修長手指。

便仿佛剛剛觸摸到了什麼髒東西似,他擦拭十分認真,連邊邊角角指甲縫都不放過。

衡蕪仙君抱著桌子吐了起來,吐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差點沒把盲腸一起嘔出來,哪裏還有之前風光霽月模樣。

虞蒸蒸:“……”

她將手裏咬了一半雞腿,默默放了下去。

衡蕪仙君未免將鬼王想太過君子,鬼王向來睚眥必報,若是他晚些將真相說出來,倒也不至如此悲慘了。

容上眯起細長眸子,指腹輕輕摩挲著腕上掛著佛珠,仿佛是在考慮要不要留下衡蕪仙君性命。

衡蕪仙君鬼心思太多,好像有那麼一些不好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