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緊錐子,腳步低沉的朝著向逢走去,腿腳上的傷口崩裂,鮮血染紅了土地,可他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剛邁開一步,便有一隻微涼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愣了一下,側過頭去。
沾滿汙泥的小手裏,緊緊握著一根手杖,山水彎起眸子,眸光明亮:“仙君,這根手杖很結實,不會再壞了……”
她的話未說完,便突然覺得身前一沉,再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他擁入懷裏。
衡蕪仙君骨骼分明的手掌微微收緊,用盡了渾身的力量:“山水,我可能要食言了。”
山水怔怔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虞蒸蒸也沒什麼反應,這話在她的意料之內,有些事情是隱瞞不住的,衡蕪仙君有知情的權利,也有選擇退婚的權利。
若是衡蕪仙君不願娶山水,她也不會道德綁架他,隻能說兩人的緣分不夠,山水值得更好的人。
她上前一步,想要將山水從衡蕪仙君的懷裏接過來,卻聽到他繼續說道:“婚姻乃人生大事,我年長你許多,本想等你考慮清楚……”
“可現在,我不想等了。”
衡蕪仙君的掌心微攏,山水的一縷青絲從他指間滑過,他的下頜窩在她的脖頸中,輕歎一口氣:“你知道我不是好人,我想娶你為妻,若你不願,我便隻好綁你去成親了。”
虞蒸蒸的眼圈又紅了,淚水濕潤了眼眶,她伸向山水的手指,緩緩的垂了下去。
算他是個真男人。
柔軟的絹布覆在她眼前,她怔怔的抬起頭,卻看見了一隻蒼白削瘦的大掌。
容上的語氣冷淡,用絹布擦拭眼淚的動作卻輕柔:“你怎麼這麼愛哭。”
虞蒸蒸撇著嘴:“說的好像你經常見我哭似的。”
容上沒說話。
他是看著她從小哭到大的。
每次看到她哭,他都忍不住在想,她那麼多眼淚是從哪裏來的。
岩洞內傳來一道刺耳的尖叫,驀地打斷他們的思緒,虞蒸蒸吸了吸鼻子,看見了隨後趕來的虞江江,她正望著渾身是血的安寧發出陣陣鬼叫。
安寧倒在血泊裏昏迷不醒,而向逢的身上爬滿了草木,雙眸猩紅駭人,活像是個草堆長出了人臉。
虞江江往後退了兩步,一臉驚悚:“剛才發生了什麼?”
和虞江江一同趕來的蕭玉清,麵容沉重:“安寧姑娘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被幻境所傷?”
兩人的問題令虞蒸蒸有些無言以對,向逢是她用靈力捆的,安寧也是她捅傷的。
可若她承認了,那他們肯定又會繼續追問她為什麼傷人。
這難免會牽扯到山水身上,衡蕪仙君知道也就罷了,虞江江是個出了名的大嘴巴,什麼事情從虞江江嘴裏說出去,不光變了個味道,還會添油加醋的往人身上潑髒水。
她正猶豫怎樣開口,卻見衡蕪仙君一瘸一拐的朝著向逢走去,他收起錐子,用手把向逢從草木裏扒拉了出來。
向逢看見他,反應尤為強烈,像是失了智似的:“你休想娶她,她已經是我的……”
衡蕪仙君將泛著寒光的錐子,輕輕抵在向逢唇上:“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