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探過身子,覆在向逢耳邊,低聲自語道:“若我再聽到你說她一個字,安寧就會在你麵前變成一灘肉泥。”
他的嗓音輕不可聞,隻足夠向逢一人聽清楚。
頭頂的血窟窿止不住的向下流血,鮮血流淌進向逢的眼睛裏,將他的眼珠染得血紅:“你敢動她?!”
衡蕪仙君笑了:“你可以試試。”
向逢的唇張張合合,眸光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若非是衡蕪仙君,他和山水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他要殺了衡蕪仙君,這樣山水就會回到他身邊來了。
他掙開了草木,撿起墜落在他腳下的木劍,正要與衡蕪仙君拚命,卻聽到一道淡淡的嗓音:“你幾日未喝聖泉水?”
向逢的動作頓住,他有些怔愣。
容上微微眯起長眸,將一隻瓷瓶扔到了向逢腳下:“喝了它。”
他向來不喜多管閑事。
可虞蒸蒸對山水很關心的樣子,剛剛都因為山水哭了一鼻子,若是向逢對衡蕪仙君下起狠手……總之,他不想再看見她掉眼淚。
向逢赤著雙瞳,他望著腳下的瓷瓶,卻是莫名對容上也生出了憎惡之意。
是了,他都快忘了。
容上是救了他不假,可不知容上對他做了什麼,他見不得強光,還要定期飲用人血。
不光如此,他離不開歸墟山的天階聖泉水。
若是不定時喝下那聖泉水,他就會被心魔逐漸吞噬,最終喪失神智,受心魔所控。
容上說那聖泉水是用來克製他的心魔,可他知道,容上隻是想用聖泉水來操控他,讓他乖乖做一條聽話的狗。
可他不聽容上的話,又能怎麼樣呢?
誰讓容上對他有救命之恩。
向逢彎下身子,將瓷瓶撿起,他仰頭把聖泉水一飲而盡,而後把瓷瓶用力擲在岩洞的黑壁上。
瓷瓶摔得四分五裂,和它一起摔碎的,還有向逢滔天的怒氣。
向逢的雙瞳恢複了原本的顏色,神色也不再癲狂,他有些迷惘的看著四周,有什麼記憶正在朝著他腦海中湧去。
他神色懊悔,甚至不敢抬起頭看向山水。
他想對她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他還是噤了聲,動作輕緩的將倒在地上的安寧扶起來,翻出止血和止疼的丹藥,喂入了她的口中。
“過不了片刻,此地會有危險,再往前走走,前麵安全一些。”
衡蕪仙君隻字不提方才發生的事情,仿佛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他的指尖對著通信鐲點了兩下:“我剛剛與下屬取得聯係,待他們從魔界趕到沙峪穀挪開陣眼,此陣便不解而破。”
說罷,他自顧自的牽著山水走了。
幾人先後跟了上去,虞蒸蒸卻愣住原地不動。
衡蕪仙君在搞什麼?
她可以理解他維護山水的清譽,但他剛剛還暴怒到想要殺了向逢,下一刻卻猶如忘記此事一般。
難道是因為衡蕪仙君年紀太大,一時氣血攻心,被氣到老年癡呆了?
容上用指尖戳住她的眉心:“在想什麼?”
虞蒸蒸嫌他煩,一把攥住他的手:“別鬧,我在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