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郡王卻是淺淺一笑:“不如何。隻是看看這菜式,便能知道她對這個宴席十分上心。雖然現在沒見到她的麵,但她的心意本王體會到了,本王心滿意足。”
崔蒲又不禁咬牙切齒。“郡王不是說了,今晚上隻是想和下官對酌麼?”
“哦,對,是這樣沒錯。”河間郡王仿佛恍然大悟,趕緊點頭,果然不再提有關慕皎皎和小娘子的任何事情。
但是,他剛才那黏糊糊的表現已經深深的刻進了崔蒲心裏,已經快傷死他了!如今這老頭子倒是沒事人一般繼續吃吃喝喝,他卻是什麼心情都沒了!
這討厭的老頭子!
這一頓酒,自然是河間郡王喝得分外盡興,最後都醉了,還是被梁長史給扶回去的。崔蒲則是喝了一肚子的悶酒,回頭喝了一碗解酒湯,就撲進慕皎皎懷裏,死抱著她一晚上都沒有再鬆開手。
裴功曹一行人回長安之後不久,慕皎皎便又得知了一個消息——現任長安令曹源因為貪汙受賄,結黨營私,被駙馬楊洄揭發,舉家投入大牢。翌日,曹源在刑部大牢裏上吊自盡,臨死前寫下認罪狀。
聖人見到認罪狀後大怒,下令將曹家男丁悉數發配充軍,曹家女眷沒入教坊司。曹老太太得知消息,直接嚇得白眼一翻,一命嗚呼了。而以曹夫人為首的一幹女眷在跪送走曹老太太後,也紛紛在大牢裏懸梁自盡,沒讓教坊司那個地方沾汙她們的身份。
終究,曹家還是做了武惠妃槍口上的第一批犧牲者。
曹姝得知消息後哭得不能自已,大喊要回長安去同家人一起。
慕皎皎隻冷冷看著她:“當初偷偷從長安跑出來之際,你就應該會料到會有這樣的下場了。如今曹家隻是得了他們應有的報應罷了,你何至於這麼悲傷?”
“可是,他們終究是我的家人。我和他們朝夕相處十多年,怎會沒有感情?而且,那裏頭還有我姨娘……”
“哦,我還忘了和你說。在你抵達海陵縣後不久,你表姐夫就往長安崔家去了一封信,托他們打聽曹家的情況。前兩日信剛寄回來,你自己看看吧!”慕皎皎說著,便命綠豆將一封信遞到她手上。
曹姝連忙拆看了一看,頓時雙手一抖,臉色慘白:“姨娘她……不,不會的!姨娘她怎麼會!”
“崔家還特地叫人去曹家打聽過了,證明就在助你逃離後不久,曹老太太就把你姨娘叫到跟前,嚴刑拷打逼她說出你的下落。她不肯說,曹老太太就將她關起來,不給吃不給喝,讓她生生熬著。後來她熬不住了,就趁看守的人不備,偷偷跑出去跳井了。”慕皎皎一字一句的複述著信紙上的話,“至少,曹家對外是這麼說的。”
頓一頓,她又道:“而且,曹家還將她的屍身以及慕姨娘身邊的人一起送到了壽王府,交付蕭長史發落。現在想來,那些人應該也都沒命了吧?”
曹姝身體立時癱軟下去,人哭得抖個不住。
“都是我!都是因為我,姨娘才會沒命,慕嬤嬤他們也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遭此劫難。早知如此,我、我就……”
“你就不會離開,乖乖嫁給蕭長史做妾?”慕皎皎輕笑,“你覺得,姑姑和慕嬤嬤她們寧願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將你送出長安,為的是什麼?難道她們為的是自己的榮華富貴嗎?你是姑姑唯一的女兒,她這輩子就是為你而活。這一點你必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