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歹他沒有擺上官的架子,也算是還知道點分寸。
崔蒲從善如流,連忙拱手行個大禮:“晚輩見過長輩。晚輩來遲,還請長輩恕罪。”
“既然遲了,那自是要自罰三杯。一會這茶就由你來煎吧!”韋刺史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便涼涼道。
該不會,這位看他低頭了,就覺得他已經自認低他一頭了吧?
崔蒲淺笑:“實不相瞞,晚輩雖然會煎茶,但已經好久不動手了。我家娘子就愛吃白水,時不時的還會折騰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茶湯出來,比普羅大眾吃的都要清淡些,但口味倒也不錯。晚輩吃慣了那些,對這些重口味的就吃不下去了,還請您見諒。”
韋刺史又眼睛一瞪:“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
崔蒲聳肩。“您要是看不慣,那晚輩告辭就是,不在這裏礙您的眼了。”
說罷,便作勢要離開。
韋刺史便急了。“我話都還沒和你講,你怎麼就要走?小小年紀,眼睛裏是果真沒有長輩在了麼?你給我坐下!”
“您確定要讓我坐?”崔蒲這才停下腳步。
“當然!”韋刺史咬牙點頭。
崔蒲便坐了。
韋刺史便對胡姬擺擺手:“你下去吧!不等搖鈴,你們都不要過來,讓我們自自在在的說會話。”
胡姬忙答應著下去了。
等胡姬下了樓,遠遠的走開了,韋刺史才又轉向崔蒲,一開口就是氣勢洶洶的喝問:“你鬧夠了沒有?”
崔蒲一怔。“您說什麼?”
“韶州的事情,你鬧夠了沒有?現在你也算是扳回一局了,該滿意了吧?”韋刺史氣呼呼的道。
崔蒲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連忙就眨眨眼,臉上卻還是一副無辜又迷茫的模樣:“長輩您這是什麼話?韶州那邊的事情和晚輩有何關係?那案子也不是晚輩斷的啊!要說這事真和我們扯上了什麼關係,也就是正好碰上張大郎君身體不適,晚輩娘子的徒弟過去給他看病,順便治了幾個吃錯藥的人。然後,我們再沒有插手了啊!”
“我不是你什麼長輩!這世上會有你這般不敬長輩之人麼?”聽他一口一個長輩,韋刺史是越聽越氣,忍無可忍便揭下了本就戴得不牢的麵具,“崔知府,本刺史就問你,你鬧夠了沒有?你是不是非要將整個嶺南都鬧翻過來才肯罷休?”
嗬嗬,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麼搞得像是他在無理取鬧似的?
“韋刺史,您這話可就過了。下官不過區區一個廣州知府,能力所轄也就隻有一個廣州府上下罷了。這整個嶺南都是您的統轄範疇,而且,現在遍布嶺南所有地方的也都是您的人吧!下官的人可都乖乖在廣州府內做事,沒有出去招惹任何人哦!”
沒招惹?你們沒招惹才怪!
韋刺史冷冷看著他:“你們說他們假冒你們的名義去賣藥,此事已經有定論了,你們該得的賠償也已經得到了,你們還待如何?”
“該得的賠償?韋刺史您不會說的是那一百貫錢吧?”崔蒲掩唇低笑,“一百貫,也就我家大娘子一個月的月俸罷了,還不算祿米一類的。您覺得這點錢我們會在乎嗎?”
“本刺史知道這點錢你們不在乎。可是,這已經是他們這段日子所賺的全部了!你別得寸進尺!也別欺人太甚!”韋刺史怒喝。
“所賺全部?您確定?”崔蒲衝他低低一笑。
韋刺史心裏猛地一跳。“難不成你以為他們能賺多少?一包藥也才兩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