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中水源稀缺,這條河,以及周圍形成的綠洲,養育著北燕和薩珊的人。

小七站在河邊,看著夜色下的這片綠洲還有遠處的一切。

她突然想到當初舅舅從西北帶回來兩匹馬,一黑一白,正統的汗血寶馬。

那兩匹馬性烈,尋常人靠近不得,兩個皇兄都被傷了。

母後叮囑她不要靠近,可是她偏不聽,偷偷溜去了。

那馬的確是萬裏挑一的好馬,可是性子也烈的很。

待人發現的時候,情況已經失控。

禁軍忌憚著她在馬背上,不敢輕易射殺那馬,生怕誤傷了她。

後來還是崔彧匆匆趕來,將那馬套住,被馬在地上拖了老遠,才穩住身形。

那馬被勒停,他急怒衝她大喊:

“快下來!”

那年,他不過才十三歲。

後來,那兩匹馬最終被他馴服,父皇將馬賜給了他,似乎通靈性一般,崔彧將白馬牽到她麵前時,那白馬便認她為主,不許旁人近身了。

“崔彧,你還記得那兩匹馬嗎?”

“記得。”崔彧側身看著她,她肯願意跟他說話,他已經很知足了。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可以就那樣自在開心一輩子。”她言罷,轉頭微仰著頭,看著崔彧。

月光下,那精雕細琢的眉眼,如春華秋月,俊逸非凡。

“如今你可以告訴我了,當初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若是為權,後來宮變後,他已經控製了所有,讓父皇出示一道禪位的旨意並不是難事。

可他沒有,他沒有再攬權,而是交給了二皇兄。

再後來,天下大亂,她死後,他再次平亂,扶了鄭珣上位。

這些年也一直兢兢業業的在輔佐鄭珣。

不是為了權,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曾經他以為,兄妹的關係讓他難以啟齒,並且深深的痛惡。

隻想著這樣惡心的事情,他自己知道便好了,那皇室中的醜惡,又何必侵染她的清澈。

可是如今經曆生死,崔彧才知道,護著她不讓她知曉真相,隻會加深了所有的誤會,將她一步步的推向深淵。

“這件事,要從二十九年前的鄴城行宮說起.”

文昭帝強奪人婦,一夜風流後,知曉是崔硯堂的妻子,許是心中有愧,將人送回,可是那時已經珠胎暗結。

他八歲那年,文昭帝聽信一個遊方道士的話,說文昭帝心愛之人,魂落在了崔硯堂妻子的身上,連眼角的痣都一模一樣。

再後來,慶功宴上,延禧宮母親說的那番話。

父親的死,文昭帝的計劃與那不倫的情感。

他退一步,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個的被程家拔除,生不如死,甚至牽連父母妻兒。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程家隻手遮天,玩弄權術。

他隻能奪了西北的兵權,保全自己,更保全他身邊的人。

可是後來外祖父家的變故,男兒遭屠戮,女人被糟蹋。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程家的手筆。

那時候他才知曉,從他拒婚那一刻開始,跟程家隻能站在對立麵了,別無選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跟楊重淵的大婚,隻是程家和皇後用來迷惑所有人,皇城內外,已經全是程家的兵馬。

事情到了那時,隻能以殺止殺,不然,會有更多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程國舅被誅後,叛軍沒了主帥,被卸了甲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