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訝異之際,女孩靠近她耳朵:“妹妹死前流了那麼多血,小媽要不要幫她定做個醫生紙人,省得她在下麵繼續不小心,到時候可就魂飛魄散了。”
看著目光閃動的女老師,唐黎嘴邊的弧度加深。
一切才剛剛開始。
不管是她,還是應璿兒的人生。
台下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響。
女老師回神,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女孩,比起舞台上的試鏡者,她的眼神還有微微上揚的唇角,更像小說中描述的應璿兒。
應璿兒身上有一份不羈的驕傲,有別於壓抑和狂妄自大,是因為在那個家裏常年防備導致的性格缺陷。
但是剛才試鏡的女孩,除了努力掩飾自己的犯罪,再無更多神態情感上的詮釋。
因著心裏那份好奇,她並未中止這場搭戲。
女老師重新融入到繼母的角色中,眼眶微紅,瞪著女孩詛咒:“你殺了自己的親妹妹,遲早有一天會得到報應!”
女孩緩緩放開她的手臂,然後把雙手背去了身後。
她沒有因為繼母的話而害怕,那張年輕的臉上,漾起從容輕笑,又透出幾分俏皮,燈光猶如碎落的星辰,點綴著女孩深棕色的瞳眸,顯得她單純又無辜:“是嗎?”
語氣挑釁,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惡意。
繼母剛剛痛失愛女,經不起這樣的幸災樂禍,咬牙切齒道:“你就是個惡魔,像你這種小怪物,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女孩眼底的笑意變濃,緩緩點頭:“我勸小媽冷靜就要下地獄,那麼——”她往前半步逼近自己的繼母,嗓音低啞:“害死我媽媽的你和我父親,是不是早就應該上刀山下油鍋?”
說著,女孩突然“啊”了一聲:“我懂了,肯定是小媽作惡太多,所以老天把妹妹收走來頂小媽的罪孽。”
繼母的臉色慘白。
女孩沒再去管繼母,轉身回去自己“房間”。
隨著唐黎踏上亮如白晝的舞台,她的模樣也徹底曝於眾人眼前。
沒有經過精心打扮,清湯掛水的五官,貼著創口貼的額角和纏著紗布的手臂,加上那頭海藍灰的發色,讓她的外形看著糟糕透頂。
不了解的,還以為是哪兒亂入的女混混。
女孩卻淡定自若,沒有因為被評審打量而局促,她就像沒看見站在一旁的試鏡者,徑直在凳子坐下,歪頭撥了撥自己蓬鬆的頭發,忽然想起什麼,偏頭朝還在“門”口的繼母莞爾:“小媽離開前記得幫我關門。”
至此,試鏡的劇情告一段落。
掌聲忽然從觀眾席傳來。
台下觀看的學生已經各自討論開——
“看得我冒雞皮疙瘩,差點以為她真的殺人了。”
“確實不錯,有演出那種狡詐又無害的味道,比剛開始演的那個女生在狀態。”
“是哪個專業的,以前怎麼沒見過她?”
坐於頭排的評審也在竊竊私語。
唐黎已經站起身。
她的眉眼間斂去了那股張揚的單純,變回自己安靜少語的性格。
這份收放自如,引來評審席上某位清瘦中年男子的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