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前還完整的袋子頃刻間化為灰燼,婁雲桑眯著眼睛,呼出一口煙氣,臉龐上是冷峻之色,紅豔的指甲翻了翻桌子上的灰燼,扒拉出一塊碎塊,這是這堆灰燼之中唯一成塊的東西,不過已經變成了焦黑,完全看不出是何物。
不介意摸了一手的灰,婁雲桑將東西湊近了聞一聞,嬌豔的容顏瞬間塌了下來,“好臭的玩意,為什麼非要妖火才可以。”
她嫌棄地將東西扔回了桌子上,往後推了幾步,還不忘捏了捏鼻子。
“這是什麼東西?剛剛不還隻有袋子的嗎?現在怎麼燒出來這個玩意兒?”李尋不明所以,也像婁雲桑一樣,拿起來聞了聞,但也隻是聞到了一股惡臭,再無其他。
“真的好臭!”
遊靈一手捏著下巴,輕輕地揉著,這是他思考的時候慣有的動作,“那是母蠱的屍體,多少毒蟲屍體上爬出來的,死了之後自然也好聞不到哪去。我的雷火致陽,燒了灰都不剩,妖火致陰,還可以留些沫沫,存著找人問問。”
本想要繼續的深究的李尋聞言,嚇得手一抖,把東西直接甩在了地上,“蠱蟲!這不是苗疆才有的東西嗎?”
“蠱蟲,這東西可是碰都碰不得的。”
婁雲桑搓了搓不久前才摸過蠱蟲的屍體的手指,麵色也不是很好,她活到這麼大,還沒有接觸到蠱蟲,隻聽問一些傳言,苗疆之人下蠱毒無聲無息,就算是已經半死不活的蠱蟲,又或者是已經沒有生命的蠱蟲屍體,都還是能夠進駐到人體之中,對未知的恐懼開始在心裏滋生。
“師父,我以前聽家裏的老人們說,真正懂得下蠱的苗人後代,其實都在雲貴苗疆腹地生活,隻有那裏的水土,才是養蠱勝地,他們一般都不出山的。”
“東西是好東西,但是放蠱的人似乎並不是很懂蠱蟲的習性,我記得苗人和忌諱留下蠱蟲的屍體,就算是放蠱不成功,也懂得銷毀蠱蟲的屍體,”遊靈對於蠱蟲的屍體並不畏懼,也不嫌棄其身上的臭味,甚至開始摳動,似乎想要對這塊已經燒焦的蠱蟲屍體進行一番屍檢,還不忘問一旁的李尋,“你跟著你吳爸搞了這麼多文字工作,就沒有看過相關的資料嗎?能不能順著這個屍體找到放蠱的人?”
“這個……這個嘛……”
李尋眼神閃爍,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寸頭,也抓不到什麼頭發,又背到了身後,搓了搓背後的衣服,看起來有些無所適從,說話也不像是之前那麼底氣十足。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你讓他寫文字,還不如要了他的命,”吳墨書從樓上轉了下來,頭發亂糟糟的,厚重的眼鏡上糊了一層油膩,看起來邋裏邋遢,就連著身上穿著的大衣都破了幾個洞,如果不是拔了一個近一米九的身高,真不忍多看一眼。
李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組長,你也知道的,我一校稿子,我就兩眼發懵,真看不得這些玩意,我還是出外勤合適。”
吳墨書點了一根煙,扯了一把椅子,哼哧哼哧地抽了起來,“雖然編輯部是個幌子,但是該發行的刊子還是要發行,已經是季刊了,你們就不能幫我弄一弄,我三十好幾的人了,整這一雙黑眼圈,對象都搞不到的,我容易嗎我?”
“很快就再給你招個人進來,要不讓夏天去商量一下,改成半年刊算了?”遊靈扯了一張椅子湊到了吳墨書身邊坐下來,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你辦刊這些年,見多識廣的,你給說說,這個蠱蟲什麼由頭。“
吳墨書手中的煙已經下去了一半,他對著遊靈臉上吐出一口煙霧,睨了他一眼,隨手摁掉了手中的煙霧,“我難道不是因為見多識廣,才要做這些苦力活的嗎?換成季刊?現在雙月刊得到的經費你們都嫌不夠了,換成季刊你等著連補助都沒有的苦難日子吧。”
“這是你的事,我不管,你看看這個。”遊靈把在手上已經碾磨多次的碎塊塞到了吳墨書的手上。
吳墨書將東西放回了桌子上,將自己的眼鏡拿了下來,一邊擦拭,一邊說道:“你們說的我聽到了,你說的沒錯,東西是苗疆的正經東西,但是放蠱的人明顯是個生手,不然放蠱若是失敗了,千方百計也要把東西銷毀或者拿回去了,不會讓你抱著這個東西蹦躂這麼久。此外,也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蠱蟲離開了自己的主人,在這一段時間喂養不周,已經陷入了睡眠狀態,所以沒有傷害到你。”
遊靈有些費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東西不敢動我,吸我的血,等死吧。”
吳墨書氣笑了:“我知道,我隻是假設你是個正常人,給你分析一下。總之,這東西能活蹦亂跳地送到你手裏,說明這個人不是個老手。其中緣由,你自己去調查。”
吳墨書端著煙灰缸,正準備要走,側眸看著遊靈還在盯著他,兩眼竟是期待,他有些無奈道:“正經養蠱人很多年沒有出現過,我也不知道怎麼抓,你這個布袋從哪來的,你到哪守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