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姝沒想到這是一個考驗,真正的任務才剛剛開始。周箋當時說的話還在耳邊流竄,丹姝腦子有些亂,總覺得她好像即將摸索到什麼大線索。
冷憶寒看她發愣,以為她是怯場,“這件事情你若是做好了,詔獄裏那一老兩小就交給你處置。”
丹姝猛然抬頭,心中感到震撼,向來進了詔獄就沒有完整走出來的人,所以……冷憶寒這是為了她破例?亦或者說,紀輔國這件事情非常重要,值得這樣大的一個獎勵?
她搞不清楚,最後抱著醫書回到鬧春閣,都揣摩不透冷憶寒的意思,最後沉沉睡過去。
瓜子臉叫黃鸝,得知自己和丹姝換了表演時間,最後這小妮子可以去宰相府的賞花宴,恨不得抓花丹姝的臉,這不一大早就堵在丹姝的門口。
丹姝看了她一眼,那日換的時候還歡歡喜喜的,隻因丹姝表演的那個時辰有個富商會來,如今她得了富商的賞錢,還想要去宰相府的賞花宴,人心不足蛇吞象。
丹姝隻當沒看見她,繞著她走。氣得黃鸝直跺腳,但也拿丹姝沒法子。
一轉眼就到了賞花宴的日子,丹姝穿了一套雪青長裙,又裹了一件丁子茶衣衫在外麵。幸虧人纖細頤長,不然兩套衣裙裹著,非得成為一個粽子。臨出門的時候從妝台上拿起一根細繩戴在手上。
丁子茶衣裙顏色暗沉,不大適合年紀小的姑娘,會顯得人木訥,但是這顏色穿在丹姝身上,深沉的顏色更像是一種沉澱。丹姝在額頭上花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杏花花鈿,掩住嫩粉色的傷痕,搭著一身衣衫,倒像是深山老林中長出的一朵清麗花骨朵。
宰相府今日貴客多,丹姝拿著請柬進去後自己找了一個角落坐著。
賞花宴上突然出現了一副生麵孔,但京城裏多得是成了精的狐狸,所以即便丹姝沒有冒尖,也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一個身著清水藍長裙的女子瞧著那張稚嫩卻難掩豔色的臉皺起眉頭,偏頭小聲道:“這女子是哪家的,怎沒見過?”
這女子是丞相府的庶女紀清蓉,因著丞相府子女稀薄,隻有一個嫡子和一個庶女,因此也算是京城之中頂頂的貴女。
旁邊的婢女下去問過回來回話:“是公子給的請帖,鬧春閣的丹姝姑娘。”
紀清蓉眼中升起絲絲厭棄,轉頭不去看那女子,隻覺得心煩。紀淩雲當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這般煙花柳巷的女子也往家裏帶。
說曹操曹操到,紀淩雲那日回來之後,就一直對那小丫頭念念不忘。這不,賞花宴還沒開始,就往女客這邊來,四處張望著,最後在看到那道熟悉的消瘦身影,眸光一亮大踏步走過來。
“還怕丹姝姑娘不賞臉呢!”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丹姝朝他微微屈膝,揚起淺淺笑意:“得紀公子相邀,是丹姝的榮幸。”
紀淩雲揮手,叫人端來了一些點心和果釀:“這是百香居的果釀,很是不錯,丹姝姑娘嚐嚐。”
丹姝手蜷在衣袖中,手上用力扯斷手腕上的繩子,米粒大小的褐色珠子滾落在地上。一旁侍酒的婢子步子還未站定,整個人往前撲倒。丹姝見狀迎了上去,一把拉住這婢子的衣袖。
“小心——”
紀淩雲也抬手拉了丹姝一把,可還是遲了,丹姝腳踝仿若被蠍子蟄了一般,身上的衣衫被果釀打濕,整個人很是狼狽:“抱歉,紀公子,給你添麻煩了。”
紀淩雲本就是流連花叢的老手,今日請了丹姝來也是看重她的容貌,如今淺粉色果釀順著衣襟往下流,在一片白皙中衝出一條嫩粉,倒是看出了別種韻味。
那婢子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大公子:“姑娘,我先帶你下去換一件衣裙吧!”
丹姝向那婢子投去感激的目光,朝著紀淩雲行過禮後由婢子攙著往後院去了。
待走遠之後,那婢子小聲說道:“謝過姑娘方才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丹姝擋了,那一壺定然果釀澆在公子的身上,她這條小命也就沒了。
丹姝笑著搖頭,“我還沒謝你方才為我解圍呢!”紀淩雲的目光過於露骨,她也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出來了,更何況這件事本就是她自導自演。
想到這裏,丹姝有些不忍去看她那感激的目光。
丹姝進了房間,那名叫香兒的婢女站在外麵:“姑娘換好衣衫叫我。”
丹姝小聲應了,卻在香兒轉身的瞬間一掌劈在她的後頸。
“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