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姝回頭:“徐公子還有事?”
“今日之事謝過姑娘,原是在下的不是。”他眸中閃過掙紮,手中猶豫了再三還是遞過去,“這東西暫且由姑娘保管,待我歸還姑娘銀子之日再來取回。”
丹姝錯愕,連連擺手:“方才聽聞,此乃公子傳家之物,怎可放在我這裏,還請公子收回!”
“姑娘何至於如此信我?”
丹姝鄭重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鬼扯,自然是有所圖,亦或是那一百兩銀子在她眼裏不過九牛一毛。
徐溪示意手中的玉佩,“這東西對我而言重過性命,姑娘既然信我,我自然也信姑娘。”
丹姝捏著玉佩,眸中有淚光:“小女子乃風塵俗人,無根漂泊至今,能得公子相托,定不負所望。”
徐溪拱手。
丹姝當晚就用軟泥拓下玉佩的花紋樣式,燒製冷硬定型後往冷府去。
冷憶寒如今對她深夜造訪已經習慣,指了指對麵的茶杯的椅子:“坐。”
丹姝愣了一刹,冷憶寒知道她要來?
“今日得了一件東西,看不出來路,特來向主上請教。”
冷憶寒的目光這才從書上挪到丹姝的麵上。
丹姝趕忙雙手遞上去:“這是徐溪身上的東西。”
冷憶寒翻轉著那塊明黃色的玉牌,右下角還隱隱刻著六腳金龍:“我看你不是猜不出,是想不通。”
丹姝見她猜透了自己的來意,也不遮掩:“這東西應該是皇家的,徐溪不過一介布衣,即便攀上了高枝,也夠不到那個高度。”
“你怎麼知道他夠不到?”玉佩被冷憶寒拋在一邊,“可還記得我讓你別碰徐溪,你以為普天之下我不碰的人有幾個?”
“聖上的人主上不能碰。”丹姝明明已經猜到,可被冷憶寒肯定的一刹還是覺得詫異。
冷憶寒搖頭:“不是不能碰,是不想碰。”
丹姝不明白這其中的區別,也不敢問。
“那這東西就相當於聖上的私令?能號令百官,暗中行事?”
“異想天開,就像你說的,他一介布衣,憑什麼?不過是能自有進出一些場所罷了!”那位疑心病這般重,可不會輕易把權力這種東西放出自己的手掌心。
今日的冷憶寒格外好說話,丹姝悄悄瞟了一眼書桌前的削瘦身影。自從那次外出回來,冷憶寒的臉上多了點血色,就連脾氣也沾了人性。
“聖上為什麼要用徐溪?”
冷憶寒見她沒什麼正經問題,提筆開始練字,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死了這麼多大臣,總要有人補這個空缺。”
“那為什麼不是其他人?”
“我怎麼知道?”
“哦。”竟然有冷憶寒不知道的事,“那他和紀丞相往來是為什麼呢?”
冷憶寒提著筆轉身,似笑非笑看向丹姝:“這個問題你該問紀丞相,以他全家人的性命作威脅,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事。”
丹姝看著他的笑心裏直發毛,事實上她就這樣幹了,隻是並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你不會真問了,但沒結果吧!”冷憶寒說完又自言自語,“我怎麼會養了個這麼蠢的徒弟,嚴刑逼供都不會。”
“你這樣的,落到你師祖手上,還沒長成就殘了。”畢竟當初這麼多人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師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是她第一次在冷憶寒的口中聽到活人,還有……冷憶寒竟然有師父!
冷憶寒眯著眸子,唇角有一絲絲的弧度:“是個怪老頭,有機會帶你見見,不過這之前你應該先練好本事,有一技之長傍身。”
丹姝一想到一個怪老頭滿眼嫌棄盯著自己看,稍不留神一手擰斷她的脖頸,她就覺得脖子發涼。
“還是不見了,我有主上就好。”
這樣的怪人再來一個招架不住。
“徐溪如今是聖上看中的人,你若是想要做什麼,別太過火。至於紀丞相和徐溪,這些個人做的事情過於惡心,我允許你自己去查,畢竟蛆蟲還是要自己挖出來的更有衝擊力。”
冷憶寒都覺得惡心的事,該是有多肮髒,丹姝想起紀丞相那張和善的麵孔,突然覺得有些看不透。對徐溪的厭惡又深刻不少。
“怎樣算過火?”
冷憶寒起身,緩步來到丹姝的麵前,提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打了一個叉。
“抽筋剝皮,午夜拋屍,亦或是千刀萬剮。”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手背上,丹姝仿佛感覺到了汗毛的倒伏,好似毛孔打開後猛吸了一口寒氣,整層皮都快僵住,不禁縮了一下脖子。
她絕對不會過火,她堅信!
冷憶寒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放開她的手:“行了,回去吧!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