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出納紅霞說她與我更親近一些,我也有同感。
這種親近感的根源有時很複雜,有時也很簡單。複雜時要用整個青春歲月去煎熬,簡單時隻需要一次親密接觸。
就像有些女人,百般討好於她,還不如擁入懷中一吻。
我接到紅霞打來的電話時,剛剛與香香在蒙娜麗莎影樓拍完婚紗。聽到她哭訴自己已無處可去,當即答應接她回來。
香香見我答應得如此急切,用刀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也是,拍婚紗照最累人了,我剛才還叫囂著累死了,要回去好好休息,一聽到女出納紅霞打來的電話,就突然來了精神。
但我可以向老天爺發誓,我對女出納沒有任何歪心思。
以前給她買的房子還空著,裏麵的生活應用之物都在,香香又打電話聯係了以前的那個保姆,人家正好閑著。
當出租車拉著我們駛出那片別墅區時,紅霞不禁落下淚來。
一個多月了,她就像被囚禁的犯人一樣,從來沒有出過這片別墅區。如今飛鳥出籠,終於重獲了自由,
聽到她的悲歎,我也是一陣心酸。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個孕婦,一個隻有18歲的孕婦。
就在我可憐女出納的遭遇時,有兩個人卻已將她當成了生命中的救世主,並且急急地往西安趕來。
他們不是別人,是劉二狗的父母。
那一日劉二狗跪在父母麵前坦白,當說到自己是那起酒後性-侵案的真正主角時,他的父親將手中茶水潑到了他的臉上;當他說到警察懷疑大牛哥並將其抓走時,他的父親上去狠狠抽了他兩個耳光;當劉二狗說到那個被他性-侵的女孩子有可能懷孕時,他的父親竟然放聲大笑起來。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對於眼前這一對父子的表演,劉二狗的母親從始之終,沉默不語。
她似乎沒有聽懂,但又猜到了十之八九。
她是一個善良保守的農村婦女,以前丈夫在外麵掙了錢,她高興,也在人前顯擺。後來聽說丈夫在外麵搞女人,她難過,卻沒有哭鬧。因為她知道,哭鬧是沒有用的,這男人在外麵折騰夠了,就一定會回來。
這個話是她聽自己的母親說的,或許她的母親也是聽她的外祖母說的。
然而她的沉默在最後打破了,因為她聽到丈夫要送自己的兒去投案自首。
丈夫她可以不管,但兒子她絕對放心不下。這投案自首就意味著進公安局,意味坐監獄,意味著貼上犯人標簽。
她知道,坐過監獄的犯人,要想說上一房媳婦就難了。
於是,她將兒子的頭抱在自己懷裏,放聲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並沒有影響丈夫的好心情,在罵一了聲“蠢婆娘”之後,他哼著秦腔戲出門打電話去了。
對於父親心情好的原因,劉二狗的心裏最清楚。
當他說出那個被他性-侵了的女孩子有可能懷孕時,父親的目光裏就溢出了無限的渴望,這是一種重生的渴望。
他理解父親,父親也怕自己坐牢,但他更怕自家無後。
“絕戶”這個名太難背了。生,被人恥笑,死,無顏見祖宗。
打了幾個電話,父親就押解著他去了縣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