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爾東的眉頭悠的皺起,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如今她這麼弱,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若是連唯一的庇護都失去,她可以想像自已將來的日子將如何難過。
百合強自壓下心中的慌亂,伸手扶起趙爾東,眼眶微紅,道:“走吧小姐,夫人還在等著咱們呢。”
趙爾東輕輕歎了口氣,她的魂魄占據了這具身子,而這具身子的母親,又將離開人世,也好,也好,在世不能長相伴,死去或可長相依。
趙爾東隨著小菊匆匆來到容華軒,容華軒以夫人之名命名,可見當初夫人在府中的地位。
穿過奢華的大廳,一條由玉石鋪就而成的小路,直通夫人所住的寢室。
玉石通透光滑,觸腳生溫,似乎不是一般的玉石,真真是大手筆啊!
寢室內,立了一室的人,四位姨娘立於左側,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滿室生香。
右側則站著一群庶弟庶妹們,五妹趙爾雲,七妹趙爾彤,六弟趙爾問,八弟趙爾凡,他們枯枯的立著,滿臉的不情願,但迫於情況特殊,不得不在此幹耗。
大姐趙爾沁及三妹趙爾珍,四弟趙爾平,此時依然在賞菊會賞菊,雖然已經派了人去請回來,但回不回,何時回,就不得而知了。
“二小姐來了。”不知是誰,打破了這一室的靜,可怕得靜。
床/上躺著的元白容,已經醒來,卻無法開口說話,甚至無法移半分,隻見她雙目大睜,死死的盯視著立於床邊的丞相趙天江,這個與她相伴十幾年的枕邊人,她的眼裏,分明有著恨,有著不甘。
聽到二小姐三個字時,元白容的視線終於離開了趙天江的臉,在擁擠的房間內搜尋著女兒的身影。
三年了,她整整三年沒如此清醒過。
當女兒那清瘦枯黃,帶著病態的小臉出現在她眼中時,震驚,憤怒,悲傷,瞬間便灌滿她的眼,她的女兒,雖然身體不好,可從未如此瘦過,臉色也從未如此難看過,很顯然,這三年來,她過的並不好,非常不好,她惡狠狠的瞪了趙天江一眼,似乎在說,她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狠得下心?
元白容不能動,不能言,全身上下,隻有一雙眼還能活動自如,她凝望著趙爾東,眼裏滿是深深的歉疚,淚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眼前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寶貝,她的骨肉,她的至寶,可她卻再也不能保護她,不能給她無憂的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她該如何生存?
百合推了推發愣的趙爾東,示意她到夫人身邊去。
趙爾東望著床/上形容憔悴的女人,心底一陣的發酸,女人此時雖口不能言,可那滿眼的慈愛,卻讓她堅硬的心幾近融化,前世,母親因為生她而難產身亡,父親無法接受母親離去的打擊,不到半年便鬱鬱而終。
她從一生下來便是趙氏的家主繼承人,在她的記憶裏,隻有不斷的學習,不斷的訓練,從來沒有親情,從來沒有。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渴望,渴望得到一份人世間最平淡最簡單的親情。
趙爾東走上前,伸手握住元白容的手,她的手很涼,很軟,軟的不像是一隻手。
趙爾東眉頭微皺,閉上眼,意念催動神眼之源,使神之雙眼複蘇,睜開眼,一簇金色火苗出現在趙爾東的瞳孔之中,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封印於她靈魂之中的天賦,神之雙眼,可看透世間一切屏障,穿金透玉,直視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