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來客掀起一陣哄笑,丹姝姑娘這花魁的名頭,那是多少人親眼看見從心底裏認下的。
“哪來的鄉巴佬,丹姝姑娘花魁的名頭需要得到你的認可?”
“就是,區區一介布衣,不過是樣貌好些,來了京城還當是自家那窮山惡水嗎,想幹嘛就幹嘛!”
丹姝聽到木清說的話時也很是詫異,但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木清這是想要挫挫她的誌氣。
“清姐,若我沒記錯,我這個月的接客量已經滿了。”這是明晃晃的事實,她自己的事情已經做妥當。
“這個我自然知曉,隻是這書生偏要見見傳說中的丹姝姑娘,我也沒辦法。”
木清話音剛落,外麵就有了動靜。
“有謂是莫欺少年窮,在下一介布衣徐溪,求見丹姝姑娘。”
丹姝嗤笑了一聲,看向木清:“既然清姐讓我去,丹姝自然從命。”
竟然是徐溪!他這般做派倒是讓她想起那個京城紈絝紀淩雲,不過紀淩雲有紀家作為後盾,不知徐溪的後盾是什麼!
她想到了那日寒山寺的事,換上了一身白衣,眉間畫的事半朵桃花。本是人間驚鴻客,那一朵殘缺的桃花倒成了她身上唯一的瑕疵。
徐溪在口中反複咀嚼那兩個字,丹姝!
胸口的恨意像潮水一層層往上湧,奔流不息,卻在看見緩緩走來的女子那一刹退了潮。
“你就是丹姝姑娘?”他見過這個女子,在去往寒山寺的路上。
丹姝的眼中溢出淺淺的驚喜和笑意:“竟然是你。”
“那日在寒山寺遇見姑娘,還以為是僥幸見了仙人,今日再見才知,竟是凡塵仙骨的花魁,丹姝姑娘。”說著後退了一步,對著丹姝拱手。。
方才咄咄逼人的仿佛另有其人,丹姝看著變色龍一般的徐溪,勾起唇角:“在下蒲柳之姿,公子謬讚。”
一人欣喜於遇故人,一人言語間另有所圖,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眼看著夕陽西下,寒風見縫就鑽,身上有了涼意,丹姝福身:“不日就是秋闈,徐公子仔細備考,丹姝在此預祝公子萬事勝意。”
這明晃晃就是在送客。
徐溪抬眸看向窗外:“不知不覺倒是不知夜幕降臨,有幸得佳人相伴。”
丹姝臉上笑意更甚,畢竟誰不喜歡漂亮話。
徐溪心情甚好,轉頭看到清娘列出來的賬單就傻眼了,“一百兩銀子?”
“丹姝姑娘和我們樓裏其他姑娘不同,每月接客數有限,就連時間也是有明文規定的,公子午時便來了,如今月掛梢頭,自是不便宜。”
周圍人紛紛側目,徐溪在這樣的目光之下仿佛被剝光了衣服遊街示眾,當即打了欠條,隻道去家裏取了錢再回來補上。
木清看了一眼他的窮酸樣,心中懷疑這人是想賴賬:“不是我不信公子,隻是我們都是小本生意,即便是要賒賬,也該有個什麼東西放在這讓我們心裏有個底。”
徐溪掏遍全身上下,隻拿得出十兩銀子,剩下的就隻有那個私令。
丹姝聽到下麵的動靜,從閣樓上下來,瞥見徐溪扯出來的令牌,留了個心眼。
好不容易抓到一條肥羊,清娘自是不願放過,盯住徐溪讓給錢。徐溪如今兩隻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別人的目光快要在他身上灼出千萬個窟窿。
“我看那個玉佩就不錯。”木清是看慣好東西的,一眼就認出拿東西並非凡品。
徐溪把東西往衣襟裏塞,麵上惶恐,羞憤道:“這是我家的傳家寶,怎能在此用作抵押!”
“並非是我要為難於公子,今日乃是公子在為難我。若我今日允了,那以後人人如此,我這生意該怎麼做?”木清寸步不讓。
“清娘,依我看不如這樣,這位徐公子是個讀書人,定是不會賴賬的。今日的賬我先墊上,”丹姝走上前來,手中拿著錢袋,“我相信徐公子的人品。”
許溪一抬頭就看見丹姝姑娘晶亮的眸子,盛滿了信任和體恤,並未摻雜半分的憐憫和不屑。
木清對丹姝的行為不滿心生怨懟,可白日已經落了丹姝的麵子。泥人尚且也幾分脾性,她怕惹急了丹姝,以後的事情不好做。
“既然丹姝姑娘作保,那今日這件事暫且這般。”說完扭頭去了後院。
“丹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