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看了一眼桌上雪白的裏衣,再看悠哉喝茶的丹姝,沉默幾瞬:“既然是貴客,你好生招待即可。”
說完扯著瓜子臉出了門。
“清姐,她偷男人,你就這麼由著她嗎?”
“那裏衣是冰絲素錦,即便是在宮裏也是頂珍貴的,聽說皇後娘娘攢了三年才做得一件衣袍,那個人隨手一件裏衣都是,這是你能得罪的嗎?”
“竟然這般富貴?究竟是何人。”
“自個想去。”
丹姝聽著外麵傳來的閑言碎語,目光落在那件裏衣上,沒想到竟然是冰絲素錦。若她沒記錯,這樣的裏衣冷憶寒少說有幾十件,並不見得有多稀奇。
她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怎麼想到冷憶寒有幾件裏衣去了。
哎,都是紅顏禍水,要是她說,這男顏也不遑多讓。
不過多虧了冷憶寒在外的凶名,也不在乎外麵的流言蜚語,讓她可以背靠大樹好好歇上一歇。
她揉著小螢的腦袋,換上一身紅衣上了個淡妝,眉間細細勾勒起曼陀羅往外走去。
會試的成績出來了,但有一件事更值得大家注意。
高中進士的徐溪,就在昨日,所住的客棧裏進了賊,徐溪提著包袱往外跑被盜賊抓住,狠狠揍了一頓,身上青紫交加,就連看榜也是舍友幫忙。
丹姝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十分驚訝,上麵那位即便是要給個下馬威也不至於直接讓人癱瘓在床吧,就不怕失了人心棋差一招?
徐溪如今正躺在客棧的床上,滿臉的幽怨。
王生帶回了外麵的消息,如今他的名聲毀於一旦。盜賊如客棧,他徐溪卻拎著包袱往外跑,這樣自私自利的小人,旁人豈會正眼相看。
徐溪一想到外麵的流言蜚語,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心尖就在滴血。一動怒胸口上的傷就扯著疼,對方的人明晃晃就是衝著他來的,更像是尋仇報複。武功路數看不出何門何派,劍法刁鑽甚是欺人。
徐溪越想越來氣,趴在床邊咳嗽起來,身上的傷口扯著疼,王生進門看到這般景象,差點嚇得蹦起來,屋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待徐溪緩過來,拉著王生的手腕,麵色慘白眸中戚戚道:“王兄,還有一事需要麻煩王兄。”
王生也爽快,扶著徐溪仔細靠在床邊,這才坐在一側:“徐兄盡管說,但凡我王進能做到的定然竭盡全力。”
“我想請王兄替我上鬧春閣。”徐溪頓聲緩了一下,等待氣息慢慢上來才能開口,“求娶丹姝姑娘。”
王生噌一下子站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徐兄你要求娶丹姝姑娘?”
“正是。”
“不行不行,這件事情我不能答應你,婚姻嫁娶是大事切不可兒媳,即便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該由徐兄你親自上門造訪。”王生往後退了一步,一臉的不讚同。
徐溪有些惱,眼中閃過厭惡,轉瞬即逝,又恢複了溫潤公子模樣:“我也想親自前往,以表示我對丹姝姑娘的愛慕之心,可你看如今我這身子,是半分也挪動不得。”
他說起傷,王生的目光又轉移到徐溪的身上,心中的抵觸更甚。旁人不知道昨日的詳細情況,可他知道。
那些黑衣人蒙著麵進來,根本就不是為搶劫客棧而來,而是衝著徐溪來的。
丹姝姑娘這個人,他是極為欣賞的,才貌雙全心性更是不一般,他從心底裏不希望丹姝姑娘和徐溪攪和在一起。
丹姝姑娘淪落風塵已經足夠淒苦悲涼,不該為不相幹的人卷入另一場風波。
“徐兄別說了,我是不會幫你這個忙的,你盡管放心養傷,待到傷好有的是時間。”王生安撫了徐溪一番,就出了門。
丹姝在房間聽到一個姓王的進士相約之時很是驚詫,進士她認識,之時那個進士如今已經癱在床上了。那這個……
待到看到人的時候,丹姝就想起來了,是那個容易臉紅身份不俗卻為人低調的少年。她緩步上前,露出淺淺笑意。
“你是王生吧!”
王生起先準備好的話語仿佛盡數散去,看著眼前的紅色綽約身影愣了一下神:“丹姝姑娘還記得我?”
丹姝點頭:“還未恭喜王公子高中。”
王生撓了撓頭,臉又紅了起來,像傍晚的朝霞,他不好意思道:“謝過丹姝姑娘。”
丹姝看著他憨憨傻傻的模樣,臉上的笑意更深,若不是顧忌笑出來不禮貌,她恐怕會笑出聲,這人著實就是個孩子。
“王公子今日找我所謂何事?”
“關於徐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