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一掃就看見了在一團血跡中丟棄的老虎鉗,旁邊還有排列整齊的兩枚指甲。
這個屋子裏隻有他們三個人,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低入塵埃,一個不知人事。
“啊啊啊——安錦!”
血腥的場麵總容易讓人瘋狂,知曦公主麵對這樣的情況第一件事總是大哭。
“你痛不痛……你痛不痛……我給你吹吹……”
“沒事,就是輕輕磕了一下,不打緊的。”扶桑捂著自己的手腕,壓著出血口。
權歡意在旁邊忍不住開始了嘟嘟囔囔:“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都活了幾千年的老妖精了,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切個菜都能磕傷自己的手,哎呀呀,真是不讓人省心呢。”
她一邊嘴碎的埋怨著,一邊在一排排的抽屜裏要止血帶和傷藥,一瓶瓶小藥瓶子碰得叮當亂響。
“你說你也是,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
扶桑敷衍地應了句,“恩,不小心了。”
扶桑失神地看著自己手腕處不斷湧出的鮮血,沒有感覺到多疼,隻是心裏有一些空蕩,和慌亂,剛才一瞬間的心悸讓他失神竟然傷了自己。
扶桑有一種難以言明、無根無據的危機感。
突然想起了什麼,扶桑顧不得傷口,急匆匆向裏屋跑去。
“哎!哎!扶桑!扶桑!”權歡意不知他為什麼跑得這樣急,一頭又鑽進了他的小收藏室。
扶桑在那麵青銅鏡前站定,眉宇裏盡是深沉。
合上眼瞼,他緩緩念出了咒語,“天上神明地下侯,大荒無邊冥界通,落血成咒思緒起,九州之地萬般同。”
霎那間,扶桑出手迅速地甩去血滴,眉頭壓低,低聲喝道:
“醒!”
那麵青銅鏡果然就如聽得懂話似的,鏡麵開始顯像,散發著陰慘慘的幽光,像夜晚夜色下的湖泊,蕩漾著漣漪。
隻是,這麵鏡子裏浮動著的是細長細長的紅血絲,一根一根交糅雜錯,但是毫不粘連,在黑色的背景上飄然遊動。
漸漸地,那些灑上鏡麵的血珠開始融進鏡麵裏麵,也變成長長的、無始末的血絲。
“追魂。”
此言一出口,那群慵懶飄然的小東西竟全部有了秩序,向著鏡麵中心聚集,自一會兒,顯現出四個大字:
“百步之內。”
扶桑咬緊了牙關,脖子上青筋凸起。
忽而又自我寬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扶桑輕輕歎了口氣。
這一間藏物排列緊密的收藏室裏大大小小的東西起碼上千件,但是都是沒有生息的,唯有扶桑這一個活物。於是,他的呼吸、心跳節律變成了這間屋子唯一的聲音來源。
扶桑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打算明天去看看再說。
可是彈指間便有了變動。
扶桑目光如鷹般直勾勾盯著鏡麵上新出現的一行字——“左有不測”。
穆暘覺得今晚應該挺順利的,畢竟晚上出門前拜了拜一百零八位天上神仙,應該會得佛祖保佑的吧。
嗯……如果還是出現了問題的話,穆暘想,那就不是他的問題了,全怪那些吃了人家香火還不給人看門的狗屁神仙。
穆暘感慨:幸虧那上次的火燒的麵積不大,要不然照這條山脈的走勢,估計能從南一直燒到北方,燒他個十年八個月。
還好,可以認得清道兒,那個山洞還在,沒有其他人來過。
穆暘秉承著一個優秀的盜墓賊的傳統,隻拿錢財珠寶,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問,動作幹淨,手腳麻利。
“啪!”
他引燃了一打符咒,頓時洞內亮堂堂的,洞內的景象也被盡收眼底。
洞內除了陡峭的亂石就是幹巴巴的落葉枯枝,在燈火的掩映下徒增了一點恐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