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認識到自己失神,眨了幾下眼緩了緩心神:自己差點又越界了。
“別怕,我不吃人。”
說完,扶桑又想起什麼,壓抑的氛圍包圍住了他。
“哦,哦,我、我知道。”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了,這把劍……”穆暘指了指背上剛從陵地裏拿來的那把,“我能不能拿走?”
扶桑盯著那把劍或者說那個人,聲音有些痛苦地說,“可以。”
“那我先去吃個人,不、不對,我去吃個午飯。”
“你吃嗎?”
扶桑搖搖頭。
穆暘便沒再說話,從大門走了出去。
扶桑剛才冷靜的態度頓時消散,眉眼都流露著悲哀,心髒瑟瑟發疼。
曾幾何時,也有個那樣的人滿身匪氣將他綁著送進屋裏,無論說什麼也不肯放他走,流裏流氣的不像個正經人。
那人披著兔毛大氅,蹲下身來盯著他的眼睛,饒有興趣的樣子。
“變回來。”
“……”扶桑裝作聽不懂。
“小妖,快,變回來。”
那人不急不惱,逗趣地打笑著他:“你不變,那哥哥……”剩下的話他輕輕地吐在了扶桑的耳邊,溫熱的。
扶桑還是稚嫩,白嫩嫩的臉帶著耳朵一下子紅了,低著頭,乖乖地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那人“噗嗤”一笑,食指帶著點餘溫,點起了他的尖下巴,讓扶桑與他平視。
扶桑耳朵發燙,燙的要命,呼出的氣都是熱的。
那人還是一直盯著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許久,那人壓低聲線湊近他要耳道:“你這個小妖,生的著實著迷。”
扶桑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下巴一滑,整張臉便被一張溫軟的手拖住了。
“小妖,你知道\"投懷送抱\"這個詞嗎?”
“……”
扶桑抬眸,門前早已不見了身影;門外豔陽高照,卻照不明人心的厚度。
“安錦,怎麼樣了?會魂飛魄散嗎?”權歡意倚在床榻上擔心的問。
扶桑搖頭:“他……死不了,也活不成,因為他憑借異物活了這麼多年,早就進不了輪回了,但是他也死不了,所以我把他的精魄帶回來了。”
“隻是,現在還沒有跡象他能……他能有生命跡象。”
權歡意沉默了片刻。
“那,異物是?”權歡意心中有個猜測但沒有說。
他點頭,沒有波瀾的看著她,仿佛再說一件事不關己的東西:“是那根人骨杖。”
頓了頓又說道:“那本不是他的東西,他搶占了多年,他也融進去心血打磨教養。現在人骨杖也認他。”
言外之意就是:這個人骨杖不認我了。
權歡意明白。
同時,她也表示同情,同情誰?她也不清楚。
晌午十分,扶桑坐在店內擦拭收藏櫃上的器皿。不少寶貝都落了灰,扶桑擦拭地極其小心。
他坐在廳中,門外的暖陽就撒在他的身上,一片一片的,散射著五顏六色的光芒,他就坐在一樣的一片光芒之中,就如同他以前一樣。
“吱——”門被推開了。
扶桑抬眸,來者是一個身形利索的男人,看樣子三十五歲左右,不是普通百姓的樣子,但也沒有官宦世家的銅臭氣。
“打擾了,請問你是老板嗎?”那人背著個小包的行李,一身粗布麻衣。
扶桑微笑站起來,接待到:“是的,您有什麼事情嗎?”
那人沒再說什麼,謹慎地後門口看去,四周大量一番,似乎有些猶豫。
“您放心,這門外麵人是看不見的。”扶桑看透了他的心思,解釋道。
“那就好,那就好。”
那個人拆開包裹,輕輕放到桌麵上,小心地解開一個節,裏麵還是一個小包;再解開,還有一個,接著解開,還有一個。
扶桑沒有過多表示,仍然是笑著耐心等待。
解到第六個,完全開了——看似是一群瓦礫片。
扶桑目測是個古代陶瓷,碎片也是有年代了,不是剛剛碎掉的。
隻是,扶桑感覺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那人將包裹推到扶桑麵前,眼睛放著光,看得出來很激動,故意低聲說:“您看一下,這個是不是個寶貝?”
扶桑沒再客氣,也沒在說話,從抽屜裏拿出一副手帕,輕輕將一片碎片捏起來仔細查看。
扶桑皺眉。
俯身在桌子上,不知哪裏拿出一把小刷子地小麵積刷幹淨泥土,那瓷片逐漸透出了本來的光澤。
或者說,透出了鐵鏽的血紅色,還帶著一股久埋泥土中的血腥味混雜著土腥味。
“吱——”門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