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朱雀輕聲笑道:“那木青可不用上暗中保護,至於芍藥,她啊已經成了我朱雀小隊目前唯一的隊員,我自然會保護好她。”
這是第二次聽到朱雀這樣說……
懷風花初聽這事時隻覺得稍顯荒誕,現在再聽到,連忙笑著應下:“好啊,這是你在我麵前說的第二遍,不出事最好,如果出了我應付不了的事,我還是挺希望你出手的。”
朱雀看著輕紗展顏笑開的容顏,心裏默然覺得有些怪異,岔開這事問道:“我從聽說你好像跟木青那小子還有血緣關係?”
“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事?”懷風話花頓時警覺。
朱雀不是那種喜歡聊天轉幾個彎的人,徑直說道:“是寅一跟我說過的,因為有人聽到木青喊你小姨。”
懷風花默然,而後清淺一笑,說道:“確實有這麼回事。”
“那你們真有血緣關係?”朱雀的聲線終於起了一絲變化,稍稍都了幾分好奇。
懷風花一襲白衣站在街頭,視線一瞬便看到了街尾。
這泥腿子巷在十八年前還是一整片連綿家族宅邸,姐姐出嫁當日,她隻是遠遠看過一眼,便傷心欲絕地回到了萬花穀,此時再見,哪裏還能看到當初半分影子。
對於她來說,到這裏來,連故地重遊都不算不上。她本該不會伸出多少情緒才對,可是在過往的十八年裏,就算芍藥偶爾思家念叨起這個地方,她也隻是用沉默的笑容回避著話題。
是什麼時候有勇氣走出來看看的呢?
懷風花微偏著頭,陷入沉思。
朱雀就站在旁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正是午飯時間,遠處的街沿上坐了一排下苦力的漢子,低頭用力地嚼著手中的食物。
就算是神經再不敏感如她,也發現這片街道上的人們有些不一樣,他們麻木的臉上吃著東西,沒有絲毫享受食物的滿足表情,偶有人來人往,更是連朝她們這邊看來的一絲興趣也沒有。
“這就是一片更像廢墟的街巷,你為什麼能夠看這麼久?”
又有溫熱的風帶著難聞的味道襲來街頭,朱雀蹙著眉就要走開,驀然記起什麼,眼中驟亮,看向懷風花不確定問道:“天狩元年那場滅族之災?”
懷風花眸子裏平靜如水的目光顫動了一下,便向星光一般散開。
歲月從不曾苛待過她,反倒在她的臉上增添幾分寧靜的韻味,她收回視線說道:“看來慕容雲保守了我和他的約定,確實沒有透露出我的來曆。”
“怎麼跟慕容雲那家夥扯上關係了,你是在回避我的問題吧。”朱雀冷聲說道。
回避問題?
懷風花目光輕動,在這些年裏,她確實一直在回避某些問題,這種回避在發現木青的身世後甚至愈演愈烈。
她一直沒想好該怎麼處理才好?
直接了當的告訴木青,然後去複仇最後再白白送死?
但現實永遠比預想來得要更快和更荒誕,短短幾個月內,風雨變幻之下,木青已經成長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而隱穀竟然還打算和朱雀城交戰。
捫心自問,這對於身受當年之痛折磨的她,對於才開始領略身世說來的悲痛的木青,都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而機會從不等人,所以她才會在昨日煉丹結束後,隻是略一思索便生出走出來看看的心思吧……
隻是當這故人所消亡之地真地出現在眼前時,懷風花想得更遠更深刻了一些。
“如果,我告訴了你木青的身世?那你會轉頭就告訴掌律嗎?”
懷風花一字一句很慢地問道。
木青這個前任城主之子的身份一出來,所見麵臨的問題肯定比現在要複雜得多?
慕容隱這種城府深沉陰鬱之輩,會不會在察覺到小家夥不受控製時,先消除這個隱患?
“你在擔心什麼?”朱雀感受到懷風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情緒變化了很多次,沉聲道:“如果這事情對那小子很重要,我可以答應你不說出去,這就算是還上一部分人情。”
“看來小家夥真地幫了你很大的忙。”
“我從不欠人人情,你願意說就說不說拉倒。”
其實一旦找到記憶的缺口,朱雀已經就身前這片地方聯係上了很多事情。
“木青是我親姐姐白雪月的兒子,他的父親……則是林霄。”
白雪月?林霄?
朱雀豁然睜大眼睛,腦中猜測出來朦朧輪廓瞬間變得清晰無比,沉默半響才說道:“那讓這小子來當城主不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