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皇朝南疆的第一大城,城內每一天都在上演著無數大事小事。
在今日正午時分,幾乎所有消息靈通之人都開始將目光頭向城西投去。
清溪上遊,河對岸的舊院在陽光下露出那朱紅色的閣樓一角,青黛色的瓦片在炙白色的日光下反倒深沉起來。
深沉得就如同白利群麵前這片沉默的人群。
“怎麼都變成啞巴了?”白利群滿是譏嘲地望著人群,視線落在人群後方之前鬧得最凶的幾個男子身上,“不是鬧著要救她一命嗎?這種機會可不多得,我讓你們先來如何?”
“這……這……”
許多圍觀的百姓都開始順著白利群的視線尋找這幾個幸運兒。
當這些目光彙聚在一起如潮水一般湧來時,落到哪裏哪裏便是一陣人頭向外湧動,直到最後硬生生開辟出一片空地。
空地上站著幾名皮膚黝黑的精裝漢子,麻衣粗布,身旁還放著挑擔,應該是在河邊渡口賣力氣的挑夫。
這幾名漢子性子憨厚質樸,此時被許多不含好意的目光團團圍住打量,嘴張開半天卻沒能憋出半個字來,尤自覺得麵前時一堆堆人牆。
沒有人幫他們開口,白利群嗤笑一聲,不耐煩道:“怎麼?你們肯定沒碰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吧?嗯雖然現在模樣淒慘了點,但還有一身白皙的好肉啊——”
衣裳被撕碎的裂帛聲再次響起,因為人群的沉默,這聲音聽來尤為刺耳,那幾名漢子中終於有一人站出來,舉起手中的扁擔大喝道:“住手!就算這些小姐犯了錯,憑罪論處便是,哪能讓你這般在人前肆意侮辱。”
噓——
人群前方終於有唏噓聲傳來,那幾個光長力氣不長腦子的傻蛋,這幾個花魁今日明顯是都活不成的,現在還能飽飽眼福多好,有白撿的春光不看做個屁的聖人!
這些前排之人臉上的神態可謂是醜態齊出,有些人伸張脖子瞪大眼睛是眨也不咋地將視線肆意落在卻春身上,也有些人稍稍偏過臉去,那眼角餘光卻也從來沒離開卻春。
“哈哈哈——”白利群眯眼而笑,人性本惡……他今日總算是見識到這些賤民人性中最為對立的部分,欲望一旦得不到發泄,所謂的遮掩不過是流著口水的表演。
“本少爺今日已經給你們幾個機會了,自己沒抓住就不要怪我。”
白利群一手揪住卻春的頭發,另一隻手上作惡的動作在說話時還在繼續,因為直接已經被鞭子抽破一群,不過眨眼功夫,卻春身上就露出了更多春光。
白利群近距離之下聞著卻春身上混合著血腥氣的體香,臉上突然閃過一絲不能發泄的暴虐,用力掐住卻春的脖子就往人群中丟去,“便宜你們了!”
卻春單薄的身軀就像是折翅的如燕又像是被風雨擊落的花瓣輕飄飄地飛向最前排的人群。
擋在白利群身前的精銳士兵們連忙錯開身子,其中有一個老兵眼裏不忍想要伸手卻被身邊的同伴一把拉住,隻是讓開了一條通道。
正對著的前排人群在這短暫的時刻裏,嘴巴大張,驚呼的音調才喊到一半,便見到已經有人下意識地伸出了雙手。
但有一枝箭比所有人都快!
咻——
它的破空之聲與人群的驚呼混在了一起,穿過了那些伸展開肢體的前排人群,飛過了讓開一條通道的士兵,擦過了在半空中飄零的女人,帶著對方灑下的血,直射向了那張肆意忘形的臉。
“遇襲!”
侯義勇渾身一個激靈,直接從士兵中躍出,朝飛來的這一箭探出了手。
他渾身真氣鼓蕩,胸膛還正因為剛才那一聲急促的大喝而高高鼓起,下一刻便瀉-了氣。
他攔不住這一箭!
這儼然達到靈生一品的一箭,他想要攔住除非站在白利群身前拿命去攔!
時間的流逝對於不同的人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人群的驚呼聲遠沒有達到最頂峰的時刻,白利群正滿臉戲謔笑意準備欣賞這些賤民惡狗撲食的場景,就被侯義勇擋住了視線。
他雙眼一眯,就要大罵一聲,就見侯義勇突兀地朝空氣中探出一隻手掌,而後鮮血就在空氣空濺射了開。
這一支箭比鮮血濺射的速度還有快,硬硬生地穿透侯義勇的手中之後,直接浴血射向了白利群的眉心。
“噗呲——”
這一枝角度刁鑽的箭最終以沐浴上三個人的鮮血的結果停在了白利群的眉心之前。
那箭頭距離白利群的眉心半寸不到,猩紅的鮮血滴落,露出綻放著烏光的精鐵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