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有身軀墜地的聲音響起,左手鮮血淋漓的邢飛肩膀一動,終究是沒敢往地麵上望去,他直接忽略掉雙腿打顫有難聞氣味從雙腿間彌漫開的白利群,結果手下拋來的長槍,就朝人群中衝去。
“啊,讓開,快讓開!”
變故的來得太快,那些手臂才伸出一半就僵硬在半空中的前排之人呼喝著朝兩邊擠去,就像是被風吹開的清溪河麵,一瞬間就是你推我擠的謾罵聲。
邢飛在闖入人群前的最後一刻,單臂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甲,輕飄飄地改在了地上已經沒有動靜的女人身上。
這是一個用箭的高手。
邢飛心裏默忖,舉槍在前,憑著戰鬥經驗一段時間就鎖定了對方的位置,除了在麵對那幾名正義直言的漢子時他稍稍改變了方向,其它時候氣機撲開便是一衝而過。
“並不是竹葉青。”
涼亭裏,白豪滿目平靜地欣賞這麾下心腹直入人群的那份氣勢,搖了搖頭。
季修點點頭,“竹葉青這個同黨的實力不差,至少是個二品巔峰的箭術高手。”
就連季修也沒注意到邢飛闖入人群前最後的那個動作,白豪一雙威嚴的虎目翕動,視線從那件遮蓋住卻春的甲衣上掃過,略微感到一絲不愉。
才到此時,便開始有些事情不再他的掌控之中了。
人群中的掃動向兩邊傳開,騷動和喧嘩到了後方衍變成了茫然。
王葉青一副普通婦人打扮,還易了容,感受到身旁有人靠近,頭也不轉地清冷道:“我不是叫你看住舊院那群人就行嗎?”
邢飛的靈識已經在人群中鋪展開來,漸漸鎖定了她們兩人這個方向。
謝恨荷反手背弓在後,身旁不遠處的人群竟然都一時保持了沉默,沒人敢呼喝出聲。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謝恨荷略顯歉意地說道,王葉青說過今日隻要擒下白利群就行,她隻要扶著牽扯舊院中那些藏兵半柱香的時間就行,但不知道為什麼,脫離了隱穀之後,她越來越覺得活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擁有情感的人。
王葉青聽到這話,反倒是嘴角微微上翹,開始在心底接受了謝恨荷,“那你再借我一次連環箭。”
她伸出纖細的手臂,蔥白的食指指向了最前方。
她們身邊那些百姓用餘光發現了這一幕,心裏真地是驚駭無比,直到此時才發現這個之前還和她們一起罵那些花魁不知檢點的婦人,原來是個厲害角色。
一時之間,這些遲於男人們趕來看熱鬧的婦人蜂擁著散開,替邢飛快速確認了王葉青她們的方向。
“好!”謝恨荷沒有再猶豫,腳尖在地上一點,踩在一個身板結實的婦人肩頭,挺胸直腰,吸氣時反手搭箭在弦,而後挽弓如滿月,最後隨著頂住上顎的舌尖一顫,吐起時,弦上的箭便飛了出去。
邢飛橫槍在前,早已在人群中停住身形。
同為二品巔峰,其實在謝恨荷吸氣挽弓的那一刻,他發現了一絲破綻。
就在他正打算強突而進時,在謝恨荷身邊那個婦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隻是一眼,就讓邢飛心生警覺,更在確定那婦人冷漠目光中夾雜著淡淡的憐憫譏諷時,他的心髒就像被一隻手給揪住一般,身上流轉無缺的氣機立刻停滯了一瞬。
那婦人似乎易了容,很可能就是今日的目標任務……
刑左強迫自己分析著這些,卻在感受到手掌上的刺痛後,滿嘴苦澀,無比確認那個婦人看見了一些什麼。
他比侯義勇還早一些發現那一箭穿越人群而來,卻遲了片刻才想到出手。
捫心自問,他無比想要親手宰掉白利群這個狗雜種,所以在麵對變相讓卻春免受淩辱的謝恨荷,根本就恨不起來。
王葉青沒再去看那個陷入內心道德審判的男人,在聞聽頭頂一連串的“簌簌”聲響起,無比滿意點點頭。
連環九箭!
謝恨荷不愧是隱穀選出來教授的箭術的大家,王葉青身形輕輕一躍,下一刻她的身影聲音就出現了呼嘯著飛剪上。
她的身姿輕盈,秀足落在飛箭之上,也不知是她在乘箭而飛,還是在立箭而舞,就像是竹林中飛旋的纖長落葉,她在空中的身影飄忽不定。
在眾人的驚歎聲中,在亭台裏季修的輕喝聲裏,王葉青的身法催到了極致,竟然比謝恨荷的第一支箭還要快!
場中央的精銳士兵們已經兵分兩路,此時那些追上刑飛的士兵回身而望,皆是滿臉駭然地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