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李衡說完這一句,便取出一本書冊,靜心參悟。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氣氛的壓抑,許久之後,有些心悸的道人率先挪步,走入一座道觀模樣的小樓內。
那青年術士依舊目不斜視,似乎這些人的去留,都攪亂其心緒。
山腳下,一身襦裙的水魄愁眉不展,旁邊坐著同樣開心不起來的小家夥。
“水姐姐,道長他們好像不喜歡咱們這。”
小山精心思澄澈,又是山神一樣的存在,比旁人更加容易觀察到每個人的神情變換,此刻托著下巴,神色鬱鬱。
水魄強行擠出笑意,柔聲寬慰道:“沒事,等先生回來就好了。”
山秀抬起頭,雙眼噙著期盼道:“先生回來他們就會喜歡咱們這了?”
女子臉上好不容易泛起的笑意一掃而空,頹然垂首,無力道:“多半是不會。”
不過很快,水魄眼中就有了亮光,想到自家先生登山的那一天,便覺得心中歡喜得緊。
小山秀抬起頭,這個水魄姐姐,咋的突然笑了起來。
笑得還有點好看哩!
一對山水精魅坐在水潭便,小家夥突然撓了撓頭,靦腆道:“水姐姐,你不會嫌棄我吧?”
水魄微怔,問道:“我為何要嫌棄你?”
山秀緩緩抬腿,越來是一雙藕白小腳,竟然正泡在這眼潭水之中。
女子會心一笑,伸手揪住小家夥的耳朵,輕聲罵道:“好你個秀秀,把水都弄髒了,讓姐姐去哪睡?”
她手上勁力並不大,因此小家夥並沒有感受到疼痛,相反有種別樣的酥癢。
見他依舊眉開眼笑的,水魄悄然起身,以水運托著,將山秀提起,打趣道:“好歹是位家大業大的山神,給姐姐再尋處合適的居所吧?”
提起這個,小家夥笑容驟然凝滯,如今他雖然坐擁一座大山,實則能夠真正掌控的十不足一。
家大業大的同時,就注定了這個心智尚不成熟的小家夥,會走得磕磕絆絆,許多地方不知如何處置,因此如今的山秀,除了能夠隨意出入山上山下大半位置,這位山神並無大神通。
心念及這些,小山精心情突然變得無比沉重,如此下去,等那位山主回山時,豈不是要怪罪自己。
哪怕山主心懷仁慈不會怪罪,自己心裏又怎麼過得去?
與山腳下的小煩惱不同,山上可謂是愁雲慘淡了。
劉九成與劉金丹相對而坐,麵前放著醇香美酒,可惜在二人口中,隻覺酸澀寡淡。
“九成啊!”劉金丹哀嚎一聲,看著越發臭味相投的摯友,滿飲一大口。
“別叫了,要死也是我先死。”劉九成咽下喉中苦酒,沒好氣道:“咱們就老老實實待著,等盧大管事醒來,看能否再掏點家底贖罪吧。”
劉金丹眼睛一亮,猛拍大腿,“對啊!”
劉九成偷著笑,毫不客氣伸出手,咧嘴說道:“拿出來吧。”
“什麼?”劉金丹神色警覺,下意識捂住腰間一物。
“嘿嘿……以咱倆的交情,你有多少家底能瞞得過我?”
劉金丹突然跨步,給劉九成滿了一大碗,隨後兩人開始討價還價。
“九成啊,你看這事你挑的頭,要不你就多出點?”
劉九成笑容玩味,自顧自喃喃道:“那可說不準,畢竟我可不知道你到底在秘境裏撈了多少好處。”
劉金丹突然咦了一聲,驚訝出聲:“我的乾坤袋呢,狗日的哪個家夥偷了?”
一陣上下摸索之後,劉金丹滿臉的愧色,怯怯的抬眼看著劉九成,欲言又止。
劉九成笑罵:“有話說有屁放!”
劉金丹大喜過望,熱淚盈眶,抬頭看著某個方位,喋喋不休:“師傅,你老人家在天之靈都聽見了嗎?弟子如今有了一位修行界的朋友,是真正可以交心的摯友……”
劉九成耐著性子聽了許久,隨後猛然站起身,袖中生出兩道清風。
你一個多寶宗祖宗輩分存在,也好意思在我麵前哭窮,還用的如此蹩腳的借口,還被偷?
“劉兄且慢!”劉金丹開口挽留,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無比的正氣凜然,大手一揮,沉聲喝道:“罷了,今日我劉金丹豁出去了,把娶媳婦的本錢拿出來。與九成兄共渡此劫難。”
“這還差不多。”劉九成伸出手,準備掂掂他攢著娶媳婦的本錢。
一個厚重袋子入手,劉九成隻往裏頭瞥了一眼,就如見鬼魅一般拋開。
身形化為一道流光,掠至掩日峰邊界處,劉九成懸停身子,驚魂未定。
劉金丹姍姍來遲,瞧見那拍著胸脯,大有劫後餘生意味的劉九成,勃然大怒:“姓劉的,你小子什麼意思,瞧不起我這一袋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