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後悔了?”老城主難得擠出笑臉,問道:“這趟他們若是回不來,你要接任也來得及。”
魏瀾雙手籠袖,白眼道:“我若願意,當年還輪得到你?”
“還不是怕落到我這步田地?像你這種的老怪物,活的越久越怕死。”老城主嗤笑,臉上寫滿了不屑。
少年衣袍獵獵,對著明顯鄙夷的話語置若罔聞。
就在此時,兩人身前又一塊魂牌破碎,緊接著又是兩塊裂開。
二人皆是神色凜然,魏瀾眉頭緊鎖,沉聲問道:“瞬間擊殺一人,兩人重傷,你做得到?”
老城主木然搖頭,語氣沉重:“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我也做不到,除非是元嬰後期的老怪物。”
聞言,魏瀾呼出胸中鬱氣,幾乎蓋棺定論道:“要麼水族早有謀劃,要麼就是那幾位之中有人叛變投敵了。”
這兩種情形,無論是哪一種,對入海的眾人來說,結果都是相同的。
除去被困水晶宮的陳聖,幾乎所有人族都遇上了大麻煩,戰堂之主齊冀重傷,秦謙已然身死。
那位把守出口的漢子,默然挨著百餘位水族金丹的攻擊,長期下去,也逃不了身死道消的下場。
呂老怪裹著焚海上人,齊冀帶著薛烈,已然徹底迷失了方向。
茫茫東海盡是水族之地,敢於接納四人的,除去那地位尊崇到了極點的龍府與仙宗,再無旁人了。
隻可惜,龍府幾乎常年避世不出,雖與海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卻也不會插手兩族之爭。
平衡,方才是龍府建立的初衷。
而那更為虛無縹緲的世外仙宗,就連龍宮都無法捕捉到其確切行蹤,就更別提會出手相助了。
呂老怪眼中神色淡漠,試著以傳訊玉符聯係宗門,卻也隻是抱著一絲僥幸,根本不覺得那群冷麵冷心的家夥會出手。
………
掩日峰上,盧大管事正大刀闊斧,何道人與陰世鞍前馬後,親自擔任督工,盯著匠人們。
長月老祖偶爾玩心大起來過一次,自空中遙遙看過一眼之後,便火燒眉毛一般離開了,走時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狗日的盧素,你想死也別帶著老夫!”
對此,盧管事的回應是,一個大大的中指,以及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是仿照藏月山水走勢,又不真是那藏月山。”
實際上,這位被古怪黑石鎮壓的年輕管事,心裏想的是,等那位同樣年輕得山主回了山,還扛不起藏月山三個字,我可真要失望了。
作為護道人的盧素,實際上一直小心翼翼的,替年輕山主護住那點根基大道。
盧素正低著頭,與那山秀一起,梳理山脈走勢,身旁一身素蘭宮裙的水魄款款而行。
“盧先生,這裏似乎有一顆大珠子,將山水都給擋住了。”山秀瞥了眼身後,恭聲道。
不知何時落到身後的女子,嘴角不自覺的掛起笑意,這小家夥,挺聰明的嘛。
想著往後很長的時光,都有可能與這麼一位聰明的鄰居相處,女子臉上笑意更甚了。
盧素眉眼輕抬,倒也沒有說破兩人的小心思,隻是隨手祭出一劍,自山腰穿下,將那顆氣運珠子帶起。
盧大管事握著鬥大的珠子,嘖嘖道:“多虧了你小子,否則本座今天不是要錯過這麼一樁大機緣?”
小家夥撓頭,笑容訕訕。
反觀那位不曾出現在盧素眼中的女子,微屈下身子,無聲道謝。
接下來盧素又帶著兩人,將整座主峰的走勢梳理了一遍,道:“路線都記下了?”
水魄輕笑點頭,那模樣稚嫩的山秀則是有些赦顏,沒好意思說實話。
盧素笑罵道:“沒記住也無妨,等你們境界再高些,自己梳理脈絡也不是問題。”
小家夥緊鎖的眉頭這才舒展開,而後伸手扯了扯大管事衣角。
“做甚?”盧素微笑,沒好氣罵道:“還想讓我帶你再走一遍?”
山秀微紅著臉,依舊有些難以啟齒。
水魄朱唇輕啟,給他解了圍,“沒關係的,閑來無事我可以帶你走。”
盧素瞥了她一眼,“你很閑?”
女子立刻躬身,誠惶誠恐,即便如今成了水神一般的存在,她心中對這位年輕管事的畏懼,自然沒有半分減少。
冷哼一聲,盧素陰沉著臉,一路下山,停在那泊不大的水潭前,攤開手,倒入大片從仙池中搜刮來的池水。
寬不過數丈的水潭,立刻擴大十倍,成了一片十分賞心悅目的湖泊。
“本座離開幾日,你照顧好這小家夥,順便看著點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