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便是,漢子不得不耗盡最後一口真元,將這家夥拉住。
土棠扭過頭,沉聲道:“先說好,你若是自己貪生怕死不願意去,我不勉強,但可別攔著我去救人。”
“你仔細感知,那股子真元波動,像是齊冀他們任何一個?”漢子抬起手,似乎想拍他的頭,結果在半空中便沒了力氣,頹然墜下。
土棠將信將疑的展開神念,隨即臉色極為古怪,小聲嘀咕道:“咋是他?”
“誰?”漢子臉色一緊,怎地土棠這家夥認得那位高人?
能逼得老龍展露真身,更是需要借助海水倒灌之力,怎麼也得是位元嬰期的大修士吧?
甚至於,還有可能是一位劍修。
想到這點,漢子心中不由燃起了一縷希望。
劍修,是與其他所有修士都格格不入的存在,殺力第一也就罷了,還他娘的滑不溜手。
通常情形下,一位劍修想要逃跑,沒有穩穩壓過的實力,根本無法將其留下。
這也是水族為何要處心積慮,將劍修焚海上人打成重傷的原因。
兩人對視一眼,土棠吞了口唾沫,“咋個辦?”
漢子白了他一眼,“還能怎麼辦?你該不會覺得自己有本事,拖著這個笨重身子,逃回海城吧?”
土棠心虛的笑了兩聲,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那就走吧?”
“走!”
一大一小,兩個微弓起的身子,在海水之中,宛若兩條靈活到了極點的遊魚,緩緩靠近。
陳聖出劍擊碎一道水柱,漠然看著那頭越發狂躁的老龍,淡笑道:“老前輩,不如你我做筆買賣如何?”
老龍不為所動,繼續出手,依舊狠辣無比。
陳聖不以為意,將學自那位九太子的伎倆如數奉還:“看在方禛的麵子上,我可以容許你交出龍珠保命。”
聞言,老龍巨大瞳仁豎起,沉悶發聲:“你是方禛的手下?為何從不曾見過?”
陳聖攤開手,將有意遮掩的水晶宮露出,笑道:“九殿下的重器,前輩總該認得吧,若不是真正的心腹,你覺得殿下會將這麼一件重寶,交個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族?”
對於這番話,老龍是信了幾分的,身處水族腹地之中,突然出現一位這等實力的人族強者,且殺心並非很明顯,還真有可能是方禛的人。
一座海底龍宮之中,可謂是派係林立,而那位剛上位,還沒站穩根基的九太子,太需要一樁亮眼的戰績,來保住地位。
老龍之前的舉動,無疑是給方禛造成了不小的阻礙。
老龍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雙眸眯起,冷聲喝道:“你可知道,貿然對一位龍宮護衛出手,會給你背後的主子帶來多大的麻煩。”
陳聖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說,獰笑道:“你覺得我一個人族,需要去守你們龍宮的規矩,即便今日宰了你又如何,大不了我去往海城,難道人族會不接納?”
“再者說了,似我這麼一位少年金丹,再加上九殿下的配合,占據一個高位,難嗎?”
陳聖滿臉冷笑,接下來的話不必他說,這頭城府極深的老龍也都能夠想到了。
事實上,出乎他預料的是,老人想得更遠,幾乎將整個事情回溯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
會否今日的計劃,根本就是那位九太子,與龍宮某人的聯手謀劃,借助人族來救齊冀,反將這少年打入海城。
想透了這些,老龍不禁通體冰涼,如墜入幽冥海底。
遠處躲著的兩人麵麵相覷,這回是精瘦漢子憋不住了,他小聲問道:“這陳兄弟真是龍族奸細?”
土棠木然搖頭,盡管陳聖說那些話時都不似作偽,但他冥冥中不願意相信,那麼一位飲酒豪邁的年輕人,會是背叛者。
可轉念一想,陳聖的進城,以及招惹上陳老鬼,進而得罪刑堂、巡堂,隨後一戰成名,實在是過於巧合了。
而那位將陳聖領入城的焚海上人,無疑又是一記症結所在。
這個念頭一旦紮根,就不可抑製的瘋長。
土棠心中混亂無比,若陳聖是奸細,那麼這麼多年來,斬殺水族無數的斬龍人焚海,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好在陳聖沒有讓他糾結太久,輕提著劍,一步一步走向那頭老龍,嘴角掛著森然笑意。
“晚輩如此開誠布公,前輩好歹要給個回應,默不作聲,會死的!”
話音未落,陳聖手中劍已然刺出,卻不是奔向那老龍。
礁石堆後的兩人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