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送君遠行(2 / 2)

這樣一個激情昂揚不加掩飾的熱烈性子,讓樊雲起有些動容,於是又不好意思直視她了,稍稍轉了頭,沒有直接沿著她的話茬往下接,頓了一會兒才說話,輕悄悄轉了話題:

“大小姐果然心懷大誌,不是凡人,之前聽聞唐家有女千裏投親,隻帶年幼下人和體弱先生,叫我不由得想起看過的一部書裏提過,亦是一位嬌養小姐投奔祖母,身邊隻有年老的嬤嬤和年幼的丫頭,很不頂用的模樣,叫人心生憐愛。”

也不知他是說那書中小姐叫人心生憐愛還是眼前的小姐,樊雲起臉又有些紅。

唐憾兒忍不住一笑:“樊兄長說的可是《石頭記》?金陵城裏黛玉投親,叫那寶玉說出‘這個妹妹我見過’這樣的癡話來。”

樊雲起立刻又驚又喜:“你也看過?”問過了又覺得唐突,自顧自道,“小姐博學多才,自然是看過的,是我目光短淺了。”

樊雲起這個模樣,讓唐憾兒升起調笑之心,故意說道:“也不知樊兄長是哪裏看到的,在北平這可還是禁書呢,家裏大人不許看的,說是小孩子讀了要學壞,什麼情情愛愛的,知曉了那些心思都變重了。”

“”樊雲起臉漲的更紅了,半晌才道,“這個,雲起的確不知,是學堂裏同學們傳看的,我覺得寫書人文才俱佳,值得一讀,這才看了。”

雖然臉紅,他倒坦蕩,唐憾兒也不逗他了,大大方方道:“正是,憾兒也這麼覺得,同樣一部書,全在於什麼人看,淫者見淫,有才學之人看到的便隻是才學,可見樊兄長定然是後者了。”

聽她這樣說,樊雲起果然更坦蕩了,直言道:“也不全是,雲起還為寶黛之情未竟而惋惜。”

“”果真是坦蕩。

唐憾兒抿嘴一笑,又道:“樊兄長,外麵世界複雜,但願你一直保持如此稚子之心。”

樊雲起沒接這話,倒是抗議道:“大小姐,你總叫我兄長,太客氣了些。”

“那,樊郎?”唐憾兒揚了揚眉毛,明明是猛茶寨最常見的叫法,卻被她叫出了一絲調戲的風情。

樊雲起臉又有些紅,語氣不大自然:“叫我名字便好。”

“好,樊雲起,你也叫我名字。”

“嗯,唐憾兒。”

“雲起!”

“憾兒!”

兩個人像幼稚的三歲娃娃一般,忽然麵對麵傻笑起來,隨著這一顫一顫的笑,唐憾兒腦後的層層發卷隨著行動上下跳躍,像一尾尾搶食的小魚,遊弋在朝霞金波裏,竟有些灼人眼。

樊雲起本是一貫清冷的性子,今日已然是多話了,此時更是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去,想要撫一下那青絲。

正在這會兒,小晃抱著雨衣追了上來,氣喘籲籲:“小姐,拿、拿來了。”

樊雲起手一頓,硬生生截住了自己差點滑出胸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