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楓又道:“憾兒快給綴上。”
唐憾兒接過來,微微彎了腰,替他掛在腰間錦帶上,用以壓住袍角,行動間不會過於飄搖,顯得不莊重。
黃溪午謝過妻主,又再次謝了唐照秋和景楓,心裏也知道這是他們疼惜自己。
這裏的男子嫁了妻主之後大多是還要出門工作的,因此很少再穿裙裝或長袍,而是換了方便的褲裝,他們送他壓裙墜子,是表示願讓他守在家中不必出門辛苦,為妻主管好後宅即可。
的確,像黃溪午這樣出身大戶的少爺,哪怕是庶出,也是錦衣玉食嬌養大的,隻要不是有心蹉磨,都不會舍得讓他奔波。
這時,阿皎來報可以來開席了。
晨宴既然稱作宴,必然跟日常飯食不同的,果然,門外小廝魚貫而入,不多時,各式點心吃食擺了滿滿一桌子。
景楓招呼著他們快吃:“昨夜肚子餓了吧?原本我想叫人悄悄送碗粥去的,不妨見燭火早早熄了,隻好回來。”
這話景楓是故意說出來臊他們的,早熄燈意味著年少夫妻急著洞房,哪顧得上吃,他並不知道這兩位是真的吹燈睡了。
於是,景楓並未如願看到兩張大紅臉,而且,唐照秋在他們走後還對著景楓添了一句:“你就沒看出來黃家那孩子哭過?眼都腫成那樣了。到底是庶出的兒子,不知道在家裏受了多大的委屈,好在是嫁過來了。”
剩下半句沒說,景楓自然明白,這點他和唐照秋意見相同,要待人好,哪怕嚴苛如唐照秋,對待夫侍們也是該有的一概不差,他也早就看出唐憾兒是心善的姑娘,必會繼承這樣的家風。
在唐憾兒大婚之日哭過的可不止黃溪午一個,二人回到永釅樓,正迎上紅著眼睛的小晃在葫蘆架下翻地。那小鏟子一下一下的狠插在泥土裏,擺明了在泄憤。
唐憾兒太了解小晃,他有點風吹草動都是瞞不過她的,因此之前就囑咐過不叫他亂吃醋,不料全無用,此時看他這模樣,真是叫人又心疼又無奈。
唐憾兒狠著心先不管他,把溪午一直送回臨溪閣,也沒多遠,就在二樓的另一頭,與自己臥室幾步之遙。
除了正夫可以於新婚之夜在妻主的房間裏設紅鸞帳,其他側夫侍夫等都是在各自的居所設喜帳的,因此這臨溪閣便是昨夜的喜房了,早上出門沒來得及多看,這會兒才停下來仔細瞧瞧,雖喜轎和喜服不能是正紅色,這喜房卻處處是是驚豔的大紅。
門口是紅彤彤的綢花掛著,門上貼了一整團金底紅絨花繡,推門進去,有剛剛燃盡的一雙紅燭,而除了床上鮮豔的紅鸞帳子,還四處插滿了應景的紅梅花兒和南蛇藤果。
唐憾兒有些驚訝,這南蛇藤結的果子是鮮紅色的,在北方一些地區因冬季太冷沒有鮮花,便會插這個來看,俗名又叫幹枝梅,一簇簇十分可愛。
唐憾兒一時興起,折了一枝下來,要往黃溪午頭上插:“這個我喜歡,你戴上瞧瞧。”
黃溪午下意識就退了一步,頭一歪讓了過去,方又覺得不妥,忙再正回來。
唐憾兒笑笑,掩飾住自己的失望,把果子一丟:“罷了,你再睡會兒。”扶他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