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遷都去了陳國,把整個淮西拱手相送。
罷了,其實也沒什麼,既然沒有征兵,那麼當秦人還是當楚人都沒有什麼問題,秦人也不會讓剛剛進入秦國範圍的人進行服兵役,那樣反而會締造逃兵,從而產生軍心不穩的情況。
再說了,據說秦國銳士每一個都力大無窮,自己這小身板,估計人家還看不上眼睛。
秦軍進入到這個村子,開始接管這裏的一切事宜,尺的身後,屋子裏是瑟瑟發抖的妻子。
她害怕秦軍會對這裏進行搶劫,但事實上,秦軍進來之後,雖然每一個人都黑著臉,看起來和鬼怪一般,但他們的行為卻很有紀律,而在給每一個人進行了所謂“登記”後,那些拿著刀筆的奇怪士人就直接離開了。
“那是秦國的軍法官。”
庚桑楚站在尺的身邊,尺也很好奇,聽著他的講述。
“秦軍以極強的紀律稱雄於世,儒門的大聖賢荀子曾經說過,齊之技擊不可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遇秦之銳士。”
“殺死黔首的人頭當軍功,如果被軍法官發現,是必然會遭到嚴懲,最嚴重的就是斬首示眾,有些人頭對於他們來說是不能拿的,軍法官的存在就是最好的遏製。”
尺與庚桑楚相處了這麼多天,也知道這個人的過去不太一般,他也想過,這個人或許是落難的王公貴族,也可能是遊學的士子,但總之不會是和自己一樣的山野庶人。
哦,不對,自己應該算半個國人,因為是匠戶身份,所以倒是免除了和哥哥“豐”一並戰死沙場的結局。
尺沒有想過自己收留這個人會得到什麼報答,他隻是在做一件舉手之勞的事情,過去的事情終究會過去,吃下去的糧食也不會再度憑空變出來,所以做了一些事情之後,認為是正確的,那麼就不要回頭。
春秋時代,這個道理,也適用於那些刺客。
這個時代的人們可愛點就在這裏,可怕點也在這裏。
“他給我們登記,登記完了之後,應該就會有秦吏過來接管一切事情,到時候大家會拿到驗、傳,以此來表示大家的身份.....”
“但我不能在這裏多待.....”
庚桑楚向尺道謝:“我以前很愚昧,有些天真,但現在,我知道什麼才是天下,安居樂業,沒有什麼比這更好的理想了。”
尺雖然不知道庚桑楚的深層次意思,但是大體還是能聽明白的,於是點了點頭:“如果你想要回來,這裏還有粟米。”
庚桑楚笑了,向他行大禮,尺不敢接受,隻是回去,此時天又將暮,日落西山,一如庚桑楚第一次見到這個平凡的匠人。
.......
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
鑿井而飲。
耕田而食。
帝力於我何有哉!
.......
庚桑楚離開了這片村落,他想進入秦國的注視,而在沒有走出多遠,他看到了一群人。
墨門,南方矩子。
“庚桑楚,你還記得你的理想嗎?”
南方矩子向他發問。
庚桑楚笑了起來:“我記得,從未曾忘記,而如今,我認識到我理想中的愚蠢,於是,我把它修正了。”
南方矩子沉默了一會,忽然對庚桑楚道:“一個不好的消息。”
“幽王烽火,似乎已經找到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