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子。”
漆雕暉倒是出人意料的,先一步和程知遠打了招呼,這也是正常,畢竟好歹也算是曾經同一戰線的隊友,在這個時候,敵人的敵人都是朋友,更何況是曾經一起在秦國搞過事的隊友呢。
曾參的目光一直落在程知遠身上。
“曾師。”
子思詢問:“這便是神遊?”
曾參點了點頭,南宮適,澹台滅明都是道:“在秦國時,未見他會這等法術。”
“神遊乃幻化人之法。”
南宮適提點:“自古以來,九野難見,幻化人至中原次數甚少,這神遊之法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幻身之術,貫金石而無礙,入水火而不傷,遠遊八極,行入四海,不可琢磨,荒誕恢詭,神妙莫測。”
儒家的眾聖賢目光顯然都集中在程知遠身上,而這種突然的出場方式,也讓某些弟子神情緊繃起來。
縯諝盯著程知遠。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隻是百骸中出現的,微不足道的假人,故而我與龍素說,為了一個假人的性命,不值得賭上黃鉞的完整,我被駁斥了。”
“但後來我才聽說了,原來你,也是從現世進入百骸的人。”
縯諝的這些話當然沒有當麵說出來,眼下諸聖賢都在,各位聖人,從漆雕,南宮,澹台他們的態度來看,顯然是把程知遠當做與自己平起平坐的聖賢來對待,而他,不過是儒門的一位大士罷了,在這種級別的談話中,連洪儒都不能插嘴,他又算什麼呢?
縯諝的氣性有些大。
“我倒要看看你哪裏可比張儀!”
上次關於龍素處置黃鉞的衝突,是縯諝對程知遠不滿的原因起始,後來還被陳相嗬斥,而讓縯諝所不能接受的是,龍素對於一個“假人”居然還談論什麼仁義道德,君子之命,簡直是沒事找事。
黃鉞損害,這本是可以不發生的事情!
而縯諝更是認為,自己好歹與龍素算是師兄與師妹的關係,這麼多年的大道同門,比不上幾日的夢裏夫妻?你都知道是假的你還在裏麵呆著做什麼?
但後來,當知道程知遠是活人而不是假人的時候,縯諝的感覺就有些複雜了。
大體是十分的不服氣與煩惱吧。
所以縯諝不僅僅是討厭程知遠,也討厭龍素。
君子不該拘泥於某些道德,而龍素無疑是太過於尊奉那些道理,固執的讓人厭惡,不懂變通的姑娘著實不讓人歡喜。
這讓縯諝其實有了些與白鹿宮不同的想法,但是麵對子思一脈的招攬,他同樣也表示過拒絕,無他,道理不合而已。
程知遠感覺到某個人在一直盯著自己,那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過去,縯諝立刻微微垂首,避開了程知遠的視線。
現在還輪不到他與程知遠對話,而且比試法力,他肯定不是對手。
那麼,也隻有在道理上,才能試一試壓過對方。
幾脈的天才中,倒是有人對程知遠的身手表示懷疑,並且十分希望與程知遠過兩招,譬如子思一脈的望業,他就認為程知遠乃是亂天下的惡賊子,他身為儒門正統,正應該代替老師清理門戶,恰好程知遠名義上是荀況的弟子,這樣徒弟對徒弟,望業很希望自己擊敗程知遠,由此扒開這個“小醜”的無賴麵皮。
縯諝對這個家夥的腦癱想法,嗤之以鼻。
孟氏之渾安,顏氏之餘牯,這兩人的想法更是奇葩,渾安認為程知遠乃縱橫之人,以詭辯著稱呼於世間,實則毫無大才,更不堪一擊。
縯諝並沒有糾正他們想法的意思,反而很樂意看到這幫傻子和程某人產生衝突。
死道友不死貧道,你的衝突就是我的利益,你問我為什麼不幫你?
果不其然,望業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若不是杜門甲拉著,恐怕現在就要站起來大聲嗬斥,並且試圖當著眾人剝掉程知遠的臉麵。
程知遠這次看到了望業。
“曾子之旁,可有大才?”
程知遠有意思的向曾參問了一句,曾參邊上,望業已經蓄勢待發,躍躍欲試,然而下一瞬間——
“沒有,不過是一幫愚蠢的孩子罷了!”
曾子一句話,直接把自己門戶中四個天才弟子全部定性為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