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操作,讓不少人目瞪口呆,子思一脈的四個天才也都傻了眼睛。
縯諝的目光動了動,而這時候,邊上的北伯嬰低聲道:“子澱兄,曾子這句話,頗有意思啊....”
縯諝嗯了兩聲。
確實是很有意思,是不想起衝突,還是不想讓自家的弟子受到程知遠的“汙染”?
“說四個弟子是愚蠢者,那便是說程知遠是天才了?這羞辱自家弟子來避禍?”
北伯嬰失笑:“曾子果然是人直心快,但同樣.....”
他的麵色逐漸嚴肅下來:“我老師說,程夫子乃千年一出的人物,蓋代的先生,我等與之相比較,猶如螢火欲與皓月爭其輝華,皓月欲與金烏較量光芒,皆是不智的愚蠢之舉。”
“我本以為是老師過於讚譽此人,但後來深入了解,卻發現此人著實是可怕。”
“他先仕趙,得平原君趙勝推薦,大破了當時長生三子之一的渾邪烏檀,馬戰將其擊敗,後離趙而入於洛陽,侍奉於天子太學,兩年前,太學出卷,一卷連山天下不解,便是他所出。”
“此時,算是初顯鋒芒,再後來,又前去稷下學宮講學,便是此時,一戰成名,天下皆知,有好事者,稱其為子。”
“後,一手促成三宮合並,建立新宮,自天子手中取得昔年桓王耕作之地,稷下之前,更收留了秦國如今的公孫,昔年的棄子嬴異人,再為聯合諸國入留三宮而親身赴楚,聞子夏講學於漢水之畔,與庚桑楚辯證於楚國廟堂之高,與楚王赴武關會見秦王,定下神國攻滅之道,害死雲中君.....”
“此時,世人有流言蜚語,將其比之為張儀,唇槍舌劍,殺人誅心。”
北伯嬰道:“再之後,便是入秦之事......我儒門聖人秦商欲以儒法亂秦,被其所殺。”
“漆雕氏對程夫子如此了解?看來也曾有過拉攏的意思,這還沒有經過荀夫子同意,如此做,可著實不地道。”
縯諝回應了一句,隨後指了指前麵。
“聖人當前,你我有許多話,稍後在談。”
北伯嬰笑了笑:“當是如此,不可無禮也。”
幾個年輕天才中,楊樂第二次見到程知遠,腦海中盜蹠曾經的嬉笑怒罵又回蕩起來,讓楊樂脊背發寒,低下頭神情有些恍惚,還沒有從那次的陰影中走出來。
聖人之間的談話,依舊在繼續。
諸弟子凝神靜聽,不敢遺漏。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說的極好。這世上的相聚雖然歡樂,但終究有散去的一日。”
一位聖人開口,這位是有若,同樣是子思一脈的人,但是卻不與其他人相同,比起曾參,子思來說,有若的思想更為接近仲尼,也更為平和。
同樣,有若的模樣,也像是年輕版本的仲尼,不過雖然年輕,但是和荀況,漆雕暉相比,也依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古人。
“儒家的問題,程夫子有解答嗎?”
比起曾參的強勢,有若便顯得很平和與近人,曾參的強勢是從以前就有的,仲尼以《大學》傳授曾參,曾參卻反問數個問題,以至於仲尼也有答不上來的,而至於斥責子夏的事情,就是很多人對曾參固有印象的起源了。
子夏是何等人物啊,他的母親和孩子死了,悲傷的哭泣,但曾參卻作為好友跑過去罵他,子夏說我沒有罪孽,上天卻讓我孩子先我而死,而曾參罵他的話讓後世的許多人都有些難以理解。
他說,死了兒子,你就哭成這樣,哭瞎了眼睛,說明你把兒子看的比你老子還重要?
曾參罵人的話雖然不中聽,被人說是太過直接,但是事實上卻沒有大問題,畢竟人死不能複生,你與其哭泣兒子,哭瞎了眼睛,不如留著眼睛去侍奉自己依舊還活著的那年邁的老父親,逝者已逝,生者猶存。
這一點上,和莊子、四賢幾乎相同,曾參的生死觀非常直白。
生者珍貴,逝者安息。
程知遠麵對有若的問題,言道:“我二師已回答此問,吳越之地,雖同處大江流域,卻民風不同,吳似中原越似楚地,吳人不喝越酒,越人不喝吳酒,猶如齊之法家入秦,秦之法家入齊,水不同涇渭分明不相容。”
“澹台先生說了,漆雕氏會做稻飯,麥飯,牛油飯,但卻不會煮肉,所以秦國吃兩口,但吃不長久,我竊以為,這句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