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沉璧難得有些唏噓,畢竟相識一場。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與寧溫流的相遇,也是在一棵盛放的桃花樹下。

那人坑騙她說,隻要她願意當宗門的祖宗,以後要金銀有金銀,要功法有功法,要法寶有法寶。

她不同意,驕橫極了:“我隻想成仙,你說的這些,我都能搶到。”

寧溫流含著笑誆騙道:“隻要你願意當這個祖宗,你就一定可以成仙。”

真奇怪,明明是如此普通的一天,她卻還記得這樣清楚。

許沉璧晃晃腦袋,企圖將思緒從回憶中拽出來,畢竟眼下,想辦法讓李不言認識到自己是被那個假寧荷坑了比較重要。

“水,我要水,這附近有沒有人啊!”

“綁了人還不給水喝,天理何在?”

李不言頭正靠在柱子邊上,正沉浸在寧溫流去世的悲傷中時,忽然被許沉璧的突如其來的鬧騰打斷了思緒。

“小師妹,你先別吵,先不要打草驚蛇。”李不言一個激靈,企圖趕緊捂住許沉璧的嘴,讓她別因為大聲吵鬧把不該招惹來的人提前招惹來。

畢竟他們現在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手腳有被束縛著,又喪失了法力,手無縛雞之力的,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為妙。

也正是因為手腳被束縛著,李不言連手都沒抬起來。

意識到自己現在無能為力的處境之後,李不言萬般無奈的在柱子上輕輕地磕起了頭來。

果不其然,許沉璧的大聲吵鬧有了效果。不一會,門外就幾個女子交流的聲音,她們正在低聲糾結著到底要不要進屋子來送水,忽然噤了聲。

緊接著一個人推開門走進了房間,“吱呀”一聲門被關上之後,那人先是走到了茶幾邊上,然後斟起茶來。

許沉璧聽見有人被勾引進來了,目的達到之後便安靜下來。她循著輕緩的腳步望過去,目光停留在不遠處那張紅木桌子附近。

重重帷幔擋著,許沉璧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隻能從纖細的身形猜出來,這人是個女子。

然後她看見了一隻手,準確來說,是白色的手骨。

許沉璧垂下了眼簾,來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來,喝茶。”這隻手端著一隻茶杯,送到了自己的眼前。

許沉璧抬頭,意料之中地看見了寧荷那張臉。

因為不想解開許沉璧手上的桎梏,寧荷將茶杯端到許沉璧唇邊,一點一點地將茶水喂進去,很是貼心。

“寧小姐,怎麼會是你?”李不言聽見了這個熟悉的聲音,軟趴趴的身子忽然一僵,然後一頓一頓地扭過頭來,一臉驚恐地看著寧荷,“所以,是你給我和小師妹下的藥對不對,之前你給我斟的那杯茶是有問題的對不對!”

許沉璧舒了一口氣。

這個倒黴孩子的思路終於拐到正道上來了,不枉費她剛才那麼一番沒臉沒皮的鬧騰。

寧荷微微一笑,隻是這笑容有說不出來的僵硬:“是我,沒有猜到嗎?”

其實她的笑容一直很僵硬,隻是一直帶著帷帽顯不出來遮擋住了,所以才沒有人發現她的呆木。

這也是之前在平陽城的客棧,許沉璧向寧荷討要她的帷帽的原因。她就是想看一看,寧荷的這張臉,到底是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