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你師兄帶走去瞧瞧郎中,你在這裏好好待著。”

那幾個侍女歪歪扭扭地將李不言從床榻上扒拉起來,然後一人負責一塊,不一會就將李不言晃晃蕩蕩地抬走了。

許沉璧耳聽著腳步聲逐漸變小,收拾了下臉上的表情,恢複了本來應該有的冷漠。

然後她輕輕一掙,原本閃爍著金光的捆仙繩便失了光澤,“啪”的一聲便掉落在了床上。

許沉璧打了一個哈欠,輕輕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腳腕。畢竟假裝被綁了那麼久,手腳都有些僵了。

緩過來之後,許沉璧站起身來,徑直走到門口,隨手將門一推,大大咧咧地便出去了。

許沉璧先左右看了一會,確定四下無人,便直接足尖一點,飛到了半空中,然後在空中停滯住,鳥瞰著這個庭院。

許沉璧越看越覺得這個庭院有些眼熟,自己應該是來過。

但是應該是時間過於久遠,饒是記性好如她也想不起具體是何年何月了。

她在空中注視著那幾個搬運李不言搬運得十分辛苦的侍女,隻見她們彎彎繞繞地將李不言送到了一個明顯把守稍微森嚴一些的房子的門前,然後趕緊溜走。

境界高深如她,已經可以非常自由地掌握一片領域內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這個地方,大概就是那個所謂的少主的居所。許沉璧如此思慮著。

許沉璧閉眼,身形如煙般消失在半空中。

再次睜眼,她就已經落在了那個房子的屋頂上。

許沉璧揭開一片房瓦,想張望張望屋內的情景。

“我說過了,我不要娶什麼勞什子貌美男女當夫人,我有心上人了!”

“你那是心上人?你那就是一頭鹿!”

“那不是鹿,她真的是活生生的人!”

“……”

許沉璧在吵鬧聲中看清楚了房間內稍微年長一些的男人的臉後,啞然失笑。

熟人啊。

她繼續觀望著。

房間中,年長男人來回踱步,痛心疾首地勸導那個傳聞中害了相思病的少主。

“我看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一頭鹿,你是想說你老子眼瞎還是咋?”年長男人氣急敗壞,麵色漲紅,胸口起伏,一看就是被氣得不輕。

魔域的少主卻看也沒看自己這吊兒郎當的父親,他坐在美人榻上翹起了二郎腿,然後伸出一隻因為長久不見陽光而過分白皙的手,從旁邊的一串水靈靈的紫葡萄上揪下來圓滾滾的一枚,也不吞下去,就那麼含在嘴中。

過了一會,他含糊不清地說:“爹,我不是說你眼瞎,可是我眼也不瞎啊。我清清楚楚地看見那是一個一頭白發,頭上還長著角的少女,誰知道你看見的時候就成了一頭鹿了呢。”

那來回踱步的人腳下一頓,然後轉過身來指著魔域少主的鼻子斥責道:“那先不說那是人是鹿,瞧瞧你瞧瞧你,當著你老子的麵都這麼玩世不恭,以後怎麼繼承老子的領主之位?”

少主翻了個白眼,舌尖一卷將葡萄含在嘴裏,小聲嘟囔道:“誰稀罕你那個破領主的位置,大不了就不當了唄。天上地下還能沒有小爺我的容身之處了不成?”

“老子真是給你臉了!”領主氣急,抬起手就準備衝著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扇過去,卻在臨挨著臉的時候又悻悻停住,然後一拂袖子,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滿腔怒火,“行,那就算老子眼瞎,那你就喜歡這麼一個一麵之緣的啊,你這不是發了瘋是什麼?”

“你這種老頑固,懂什麼?”少主一聽這話不幹了,嚷嚷道,“這就是緣分,這就是命!那數萬年前那位魔族的公主,不也是……”

“你跟她比,她命都沒了!”那領主氣得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他在原地大喘氣了一會,緩過來之後衝少主擺擺手道,“我不跟你說了,說不清楚,你到時候自己吃吃苦你就知道自己現在有多蠢!”

“還那人家殿下舉例子,殿下為了這個丟了命你也想丟命啊?你是我的老來子,平時真是給你慣的,一點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還敢跟你老子強來強去。”那領主罵罵咧咧。

少主聽完這話後,不甘示弱:“那也是你非要生的,你可以不生我!”

領主恨恨地一跺腳,然後轉身,伸手將門往裏一拉就想離開這而過讓人不省心的地方。

誰料一個人直直躺在了自己腿上,將怒火中燒的老領主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