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封釉趕回那間古玩店時,正碰上向文東與張菁,架著馬敬中趕來。許封釉錯愕道:“你們沒死?”
馬敬中憋屈道:“許胖子,聽你這話,是盼著我們死嘍?”
許封釉沒空和他拌嘴,連珠問道:“剛才我去了都督府,發生了什麼事?江行知呢?他現在怎樣?”
向文東壓低聲音道:“進屋說罷。”
四人進入密室,向文東將都督府內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許封釉後,許封釉既如釋重負,又憤怒不已。
江行知好大的膽子,竟然設下奸計。幽州城總共十名星官,一夜被他弄死了七人。
向文東道:“幽雲暗門還有多少鉤子能用?”
他口中的鉤子,指的是暗門的打探情報的探子。這人數本應是機密,可是現在幽雲局勢動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於是許封釉沒有隱瞞,道:“不到三十人。”
馬敬中道:“天策衛呢?”
天策衛是北衙府的府衛,許封釉再次回道:“隻有一營。”
一營滿員僅僅三百人,這點人實在不夠用。
許封釉又道:“而且沒有高手。”
馬敬中眼睛一亮,道:“有高手!剛才有一個帶著麵具的男人,在都督府出手相助。而且他能說出暗門切口。”他看了一眼許封釉,道:“分別時他說,去找許胖子吧。我問他乾坤內裏是幾許,他說愛是幾許是幾許。”
許封釉一拍大腿,暗道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向文東道:“幽州城這麼大,上哪去找他。再說這種高手如果有心藏匿,我們把幽州城翻過來,也難找到他。”
許封釉道:“我能找到他。”
馬敬中精神一震,道:“他真是暗門同僚。”
向文東補道:“但那個江南的白衣女子說,他是典鑒司的人。”他口中的白衣女子,指的自然是白霜雪。
許封釉大手一揮,道:“這事你們別管了。今夜當務之急,是把江行知的不臣之心,傳遞回長安。”他看向張菁,道:“你輕功最好,需要你跑一趟。嗯,最好再帶些援手回來。”說到這裏,他思量一下,又道:“不著急,我先把鉤子撒出去,明早收回了情報,你也一同帶去。”
張菁卻道:“你們要不要先撤出幽州?”
他的話有所指,江南武人刺殺江行知,是為了配合諸部大軍攻城。幾十萬大軍來勢洶洶,並非兒戲,即便江行知活著,能不能守住幽州,張菁心中依然存疑。
許封釉道:“戰事瞬息萬變,幽州不放人手,大周更被動。哪怕今夜幽州失陷,我們也不能走。”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道:“盡人事,聽天命。”
這個胖子有著明知不敵知微境,仍要冒死一試的堅韌秉性,此刻他的語氣堅定如鐵,與樣貌迥然不同,讓其他三人肅然起敬。
今夜是幽州十幾年來,最不平靜的一個夜晚,城北的人們,無人入睡。
求援響箭與穿雲箭,接二連三的在都督府上空炸開。當翟遠同看見那隻豔麗的穿雲箭,心頭一涼。因為不久前的那一支,顯然是城中細作在給北狄蠻子傳訊用,此時的這一支,恐怕會令局勢再添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