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醒(1 / 3)

我想起來了,十年前我和七澤還有穆爻。

那時候在紅槭,我拉著七澤在玉玨坊的窗邊看風景發呆,正巧遠遠望見穆爻走過來。

我心裏打了個顫,手足無措蹲身躲到窗沿下麵。

“姐,幹嘛這麼慌?”

我聽到頭頂傳來七澤戲弄的語氣。

“噓!”我做了噤聲的手勢,心髒跳動如同雷鳴。

“阿澤,你姐姐呢?”

這句話是穆爻說的,他站在樓下,聲音特別清楚。

我猛地用手肘戳了阿澤的小腿,示意說我不在。

“啊……自己的媳婦不要總是問別人啊……”

七澤抱怨了一句,接著看好戲似的朝我大聲喊道:“姐,爻哥找你。”

天殺的親弟弟。

我從窗沿下探出半個頭,含含糊糊問穆爻:“什……什麼事?”

穆爻愣了片刻,掩嘴“噗”一聲笑了出來。

斷章殘片,拚在一起,竟也慢慢繪成千山暮雪的溫存,正如現在身在仙牢囹圄,但眼前人猶在,便不覺冬寒。

“轟!”身後的池水猛然炸起一丈高的水花,一團藍光從水麵躍出,一擺尾直向我和穆爻撞過來。

我下意識推了穆爻一把,而那鯉魚也沒有要害穆爻的意思,直接將我吞下,回身裹著我,再次躍入水中。

我被那鯉魚裹著無法動彈,但無痛無癢,弱水繞著我亂竄,卻傷不到我半分,我如同待在一個透明的結界裏,看周圍景象快速轉換。

它想帶我去什麼地方?

鯉魚越過梵生藤後,直接撞上了底部的靈石,撞得碎石散碎四溢,不想靈石後竟然還有一個布滿靈石的水道相通,出水道,鯉魚躍如一條細川,眼前豁然開朗。

以透明靈石為天地,以潺潺弱水為川流,川上架橋,川邊有一閣樓,隨簡卻精致,簷上掛角銅鈴,閣旁靈石雕樹晶瑩剔透,樹下一方大理石案,岸上磊著各類書卷,一方硯台中墨漬幹涸,筆架上掛著數十支毛筆。桌上鋪著一張宣紙,被一方鎮紙壓住,紙上字跡潦潦草草,也不知道寫了什麼。

我方訝異在這仙牢下麵竟然還有人住,那鯉魚已經躍出川流,帶我直衝向石室深處,以破軍之勢撞上一方靈石石壁,倏忽間藍光四碎揚得漫天,而我也被撞得耳邊嗡嗡直響,頭暈目眩摔在地上。

被那鯉魚裹著,我雖摔得重,但全身痛感一生而逝,就像傷口在形成的一刹,自己愈合了一樣。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我正要起身,身下卻被靈石隔著,又摔了一跤。迫不得已,我隻好將這煩人的靈石塊拿出來,眯著眼睛盯著它。而這一看,卻讓我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透過靈石,我看到散了一地的小藍鯉魚,看見頭頂上寒水牢底細長招搖的梵生藤,更見自天頂到地麵布滿了無數困妖陣,各種筆鋒,各色朱砂幹墨,從小到大,淩亂錯落排得密不透風。

就像靈瞳又回來了一樣。

霎時我腦子裏閃過一個熟悉的片段,在輪回殿門口,球球撕心裂肺突出一塊透明的石頭,而我正是憑借著塊靈石,才看了這麼久靈修者所見的事物。

球球吐出來的那一塊,與玄皞門裏的透明靈石,是一樣的。

除非別處還有這樣的靈石,不然則是球球早來過玄皞門,吃了一大堆靈石,又渾渾噩噩去了靈渚門。

巧合,還是故意?

不安的感覺如長藤,攀援生長,枝繁葉茂。

“鯉兒!”石室的另一邊傳來穆爻急促的腳步聲。

“我沒事!”我怕他太擔心,應了一句,“西側有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