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妃羽裳又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胳膊腿,“你都不問問我,貴妃娘娘留我下來說了什麼?”
“看你也不似忍得住不說的樣子。”
“咦,你竟然看得出嗎?”妃羽裳笑起來,“我以為你並不關心我什麼樣子才對。”
她話裏話外都是圈套,應簡遠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實在不對勁,良久卻隻能狠狠,“我們的婚姻,不過是政治籌碼。若非皇上賜婚……”
“若非皇上賜婚,我才不來受你的氣呢!”妃羽裳接話,話音卻都是滿不在乎的笑意,“來說正經的,我覺得貴妃娘娘這幾天就會好起來。隻是我這幾天要費點心思想些事情,除了吃喝送我院子裏,沒事別讓家裏閑人來煩我,你也別來煩我。若是壞了貴妃娘娘的好事,有你好看的。”
“哼,樂意之至。”
話題至此結束。然而應簡遠的心裏卻越來越有些煩躁的感覺。
接下來的三天,應簡遠果真都未在家裏看到妃羽裳。原本,他應並不在意這種事情,但是她性情大變之後,這種不見,讓他平白生出了許多好奇。她在幹嘛?想什麼?又有什麼花招?貴妃到底吩咐了什麼礙著當天的氣氛,他根本未做追問。
按捺了三天,再也有些忍不住。這日午睡之後,有些煩亂的應簡遠帶著青灘,徑直往妃羽裳的小院來了。還未走進,就聽見清晰的數數的聲音。
“十五,十六,十七……”
應簡遠看了青灘一眼,顯然兩人都不太明白這是在幹什麼。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轉過前麵的拱門,聲音已經近在眼前。
“二十一,二十二……啊!小姐!”
剛剛轉過門走了兩步,還未看清眼前情況,一個東西直奔應簡遠的麵門而來,跟隨其後的是妃羽裳逐漸放大的臉和高高抬起的腿。
說時遲那時快,青灘一個閃身擋在應簡遠身前,下意識的抬掌切在妃羽裳的腳腕上。妃羽裳重心不穩,直直向側邊栽倒下去,而一隻雞毛毽子也被應簡遠穩穩拿在了手中。
“哎喲!”
“小姐!小姐!”兩個丫頭慌張的跑上前來,看著眼前一臉陰沉的應簡遠又都下意識的收了腳步,“少爺……”
“你這是在幹什麼!”應簡遠怒火上湧,看著趴在自己眼前的人。珠翠簪子散了一地。
妃羽裳哎喲著坐起來,抹開滿臉亂糟糟的青絲,艱難爬起來,“你幹什麼!不是說沒事別來!幹嘛突然出現!嚇死個人啊!”然後掉頭指著青灘,“還有你!幹什麼呢!看清是誰再下手好嗎!我要有個好歹!你賠啊!”
應簡遠嘴角在抽搐,她居然還這般自認有理!
兩個丫頭扶著自家小姐,忙著幫她撣土,臉上寫滿了恐慌。唯獨妃羽裳自己一派不服氣,臉上寫滿了怨憤。
“少夫人恕罪。”青灘淡定開口,躬身拱手,微微低頭。
妃羽裳沉下一口氣,一甩長發,掉頭往回走,“來幹什麼你?”
應簡遠沒好氣的跟在身後,“你不是說自己替姑母想事情,你就是這麼想的!”
“你這個人說話之前能不能搞清楚狀況!你怎麼知道我沒想完?再說我活動一下換換腦子有利於更好的想事情,不行嗎!”
“那我倒想討教一下,你想出什麼來了?”
“你不是不好奇嗎?”
“……”應簡遠一句話被懟了回去,更是氣悶,眉頭也皺了起來。偏偏眼前的女人卻根本不在乎,坐下來自己飲了一口茶,根本不再看自己。
少頃,應簡遠覺得渾身不自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一直恨恨的盯著眼前的人。妃羽裳被他盯得不自在,終於鬆口,“得了得了,你既然來了,回頭把東西幫我帶進宮吧。”然後示意春盤去屋裏取東西。
一會兒見春盤拿出了一本線封的薄冊子,端端正正的遞到應簡遠的手上。封皮上秀麗的寫著幾個鐵畫銀鉤的字:花朝節策劃案。這字體特別而有個性,纖瘦卻不會無骨,華麗又不造作,怎麼都不像個弱質淑女寫出來的。不過之前應簡遠也並未見過她的字,所以隻是奇怪了一下。
“這是什麼?”
“幫娘娘想的花朝節方案,順便重新贏得皇上的愛或者至少贏得賞識,也算鞏固後宮地位。”
“嗬,”應簡遠笑出聲,一臉戲謔和不屑,揚揚手,“就憑這個?”然後隨手翻開裏麵看起了內容。這個所謂的“策劃案”共分了三個部分:活動概覽,細節安排和注意事項。每個部分都寫的很仔細,也很清晰易懂,更難能可貴的是實際可用,甚至不得不說別出心裁,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