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應簡遠顯然震驚而舒展開的眉梢,妃羽裳有些得意。
看了一會兒,應簡遠有些不可思議的抬頭看眼前的女人,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
“是你以前沒有仔細發掘我的優點!”像是忽然看透了他,妃羽裳聳聳肩突然開口,“不用太意外。”
“你確實變化很大。”忽然嚴肅下來,應簡遠定定看著妃羽裳,一字一句開口,那種認真的神情渲染了他身上整個氣場,讓他看起來有種男人認真起來才獨有的氣質不凡和睿智沉穩。
“你確定以前了解我?”
“和普通的大家閨秀沒什麼區別,謹慎內斂,恭順謙卑,一顆心裏不知道塞滿了多少女德女戒的東西,根本沒什麼思想。”他說的中肯認真,並沒有故意貶損的意思。
妃羽裳想了想,其實他沒說錯。但是,也不全對。“一顆心裏裝得最沒用的不是那些道德規矩,是你。”妃羽裳聲音輕輕的,語氣有些空靈
應簡遠一愣,臉上竟一瞬閃過一絲無措,他並沒有料到妃羽裳說話如此直接,被當麵表白本就始料未及,偏巧妃羽裳語氣中帶出的那一份歎息和自嘲舉重若輕,直逼胸口令人窒息。
一向不放兒女私情在心上的應簡遠此刻竟然覺得心髒猛然一跳,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他不是不知道妃羽裳喜歡自己,可是那種溫吞無言、卑躬屈膝、巴結親近讓他厭煩。更何況,她的出現打亂了他的全盤棋,他不應該娶她,他若不能娶個真心所愛,就必然要娶一個旗鼓相當、於家於事業有益的女人。皇上賜婚休不得,那就唯有逼她自己犯戒,哪怕送她去死也無妨。然而現在,這個女人越來越讓人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到有著一種危險而誘惑的氣息。
而另一邊,雲衣知道自己不過披著妃羽裳的皮囊,那句歎息是剛剛有感而發,一時口快,如今看著應簡遠的反應,她知自己失言,尷尬的忙清了清嗓子,“我都沒糾結你既然隻當我與一般大家閨秀無益,卻為何打算殺了我!你倒對我的自立自強說三道四起來了!”
“我應簡遠的女人,本就不該是個大家閨秀。愚蠢的女人是累贅。”
“所以不知道應小侯爺為自己預備的夫人是哪一位?幹掉我,總要有人接盤啊。”
應簡遠忽然笑了起來,“不錯,若沒有你,我會娶當朝尚書令的嫡女——蘇待晚。”
“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蘇待晚,名字取得不錯。那難道不是個大家閨秀?”妃羽裳不以為忤,反正他想娶誰其實和自己關係也不大。說實話她對他也沒有什麼仇恨,雖然有過前幾日的一波殺機,但是畢竟覺得和自己無關,她始終還是卿雲衣。
“你竟連她都未聽過?”應簡遠詫異,“果然還是個無知的蠢女人。”
妃羽裳不悅,在記憶中搜索起來,“盛京才女之首的那個蘇小姐?”
“自然。”
“嘖嘖,還真是敗的心悅誠服。盛京才女之首,以文墨史學為長,人稱女先生。據說那姑娘不拘一格,讀書不輸男兒,能言善辯,擅長模寫各家書法大家的字體,幾近亂真的程度。”當記憶中出現這些內容的時候,妃羽裳還真是讚歎不已,這樣厲害的學霸想來必定非同凡響吧。
應簡遠一臉還算你有點見識的樣子,“而且蘇家是何等位置。”
妃羽裳點頭,“真是替你可惜啊!若有這樣一位妻子,再加一位撫西將軍家的庶女當個二夫人,真是如虎添翼啊。”
應簡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妃羽裳並不似在諷刺,而這樣毫不在意的她,為什麼讓人這般不舒服。對,幾天前他還對她深惡痛絕,可是這不代表她可以這樣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合上那本策劃案,應簡遠猛然起身,“這裏麵還有些內容需要推敲,容我考慮一下。”
“離準備花朝節還有些日子,你有什麼意見建議,我洗耳恭聽。”
一時兩人無話,應簡遠舉步,又遲疑一刻。
“慢走不送。”妃羽裳當先開口,應簡遠一愣,終是不悅的甩頭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