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得她的話,可信嗎?”應簡遠望著柳樹問身後的兩個人。
清歡看了青灘一眼,“疑點頗多,推脫的倒是幹淨,但是總有些勉強。畢竟少夫人曾經的性格,實在不是這般。”
“青灘?”
青灘本在低頭沉思,被點到名字,隻好直言道,“她的話沒有把柄,想要調換、假冒,她也沒有機會,屬下想不到別的可能,所以,隻能相信少夫人。”
“始終滴水不漏呀。”應簡遠歎了口氣。
“清歡,你留下看著她,有情況隨時回報。”應簡遠吩咐完,又望了一眼房間,帶著青灘離開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妃羽裳終於能感覺到那種疼痛的烈度在以微弱的速度減緩了。如釋重負。回憶起剛剛的一幕幕,她自己的心情很複雜。本是想演一出戲,靠感情推掉這些變化,雖然他可能不信,但是他也找不到別的把柄,最終隻能認了。一切都是時間問題。
但是,她沒想到自己講得如此動情,連她自己都控製不住那股湧上來的感情了。可能,這些話既是她說的,也是真正的妃羽裳想說而沒說出口的話吧。此刻,她的內心依舊覺得不能平複的難過,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了故人。
被吩咐留下來的清歡此刻一動不動的坐在桌邊,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床上的妃羽裳。她與青灘是師兄妹,也從很小跟著應簡遠,替他做事。隻是近一年,為他辦差她一直不在侯府內。倒是錯過了妃羽裳的許多事情。想來,在侯府這些年,也算難得看到少爺如剛剛那般焦急。能做到讓少爺如此上心的人,除了很久之前的一個女人,恐怕也就是麵前這位了。可是,她出去辦差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從未過門就被少爺反感的少夫人,突然好像很能影響少爺了。真的奇怪。
看著床上的妃羽裳終於有一些放鬆了眉頭,想來藥效終於上來了。清歡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到床前,撐起妃羽裳,“少夫人,喝些水吧。”
妃羽裳緩緩睜眼,努力凝神,身上的痛還在,但是那種漸漸減緩的虛弱感,讓她總算緩上一口氣。她輕輕張口,喝了幾口水。
清歡重新將她放好,“藥效開始發揮。少夫人稍安勿躁。”
“嗬,”妃羽裳微微笑了一下,“若你這般疼,也能稍安勿躁?”
清歡無語,轉身坐回桌邊。
“是你查的我出嫁前的情況?”畢竟好了些,妃羽裳想靠說話轉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清歡也不否認,點頭,“是。”
“那些證據?”
“是從妃家偷出來的。”
“好厲害。”妃羽裳發自內心的讚歎了一句。“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清歡。”
“人間有味是清歡。好名字。”妃羽裳虛弱的笑了笑。
“名字是少爺取的。”
“他?倒是沒看出。”
清歡沒再說話,少頃,問了一句,“我讓人去給少夫人準備些飯食?”
妃羽裳淡淡一笑,重新閉上眼睛,“算了吧。”
空氣裏有種微妙的東西在發酵,隻是幾句無意義的閑談,清歡忽然覺得並不討厭她。她看起來虛弱極了,意誌力卻很強,既沒有哭,也沒有怒,坦然的麵對著一切。即使知道自己所受之罪有她的功勞,好像也沒什麼反應。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她心底生了些好奇。
直至疼痛完全停止,妃羽裳才昏睡過去。身上那種空乏的虛弱感壓倒一切,將她帶入深睡之中。清歡將妃羽裳的每一分變化一次次回報給應簡遠。到了晚飯後,應簡遠又親自來看了一下。雖然隻是坐了片刻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