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姓……
這個姓氏讓沈夫人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她便換上了笑臉:“名字很好聽,我以後還是喊你萱萱,如何?”
小酒自然沒有異議,甚至還因為沈夫人正常的反應稍稍鬆了口氣。
她卻不知麵上看似平靜的沈夫人心底其實已驚濤駭浪,原因無他,實在是顏姓著實不多見,而多年前,她與這個姓氏之間又有一段難以介懷的過去。
饒是盡力壓抑,聊過兩句後她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那你可還記得往日家中狀況?又如何會淪為乞兒呢?”
十多年過去印象早已模糊,她需要小酒的話用以確認,這個“顏”是不是以前她知道的那個。
這次小酒卻未再回答,隻低著頭吃東西,像是沒聽到般。
這就有些“無禮”了,亭中一時沉默,還是沈棠看不過眼接過了話去:“小酒自小就……這麼多年肯定記不清了,再說那時候那麼小的孩子也不會記得家中怎樣,娘您就別為難她了。”
沈夫人也知自己太過著急,上來就打聽別人家的情況倒顯得功利了,故並未因小酒的沉默而不快,反而被兒子這麼一勸便笑著轉開話題:“知道就你疼萱萱,娘就是個惡人行了吧?”
“兒子哪敢,”沈棠絲毫沒有因為前麵那句打趣窘迫的意思,隻順著後半句開玩笑,“還要靠您吃飯呢,惡人哪兒有您這麼好。”
這麼一打岔話題便略了過去,恰巧飯食已經備好,沈元清中午一貫是不回的,三人——主要是沈氏母子二人——有說有笑的用過午餐,沈棠便帶著小酒離開了主院。
自沈夫人問過話後,小酒情緒便一直不怎麼高,沈棠不知道是因為那些話勾起了她的回憶,還是讓她糾結起到底要不要對他們一家坦誠相待,但他知道現在最不應該重新提起那個話題。
但有時候你將一個人放在心上,那關於她的事便不再全然受理智所控了,故而兩人轉過一處遊廊,沈棠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往日之事,你還記得多少?”
他本以為小酒連名字都忘了的,因此以前沒想過詢問,可不想到了最後才發現,人家不是不知道,而是沒想過告訴他。
不是第一個知道小酒名字的人——這個想法顯然讓沈棠有些挫敗。
但這話並沒等來回應,沈棠也沒有逼問的想法,兩人一路沉默,直到拐進一個院子他才停下來。
小酒像一直在出神,差點撞到人身上去,看看頓住步子後下意識打量四周,卻並未看到熟悉的景色擺設。
王府太大,她熟悉的隻有沈棠的院子,按說早上從哪兒離開,現在也該回那裏去,但現在看來好像有什麼東西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這意外讓小酒終於忍不住看向了沈棠,眸中帶著示好與哀求。
她雖然不怎麼通曉世事,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正如她自己對沈棠的依賴一樣,她知道沈棠對她應該也是不一樣的。
而她沒有對沈棠說過的事,先對沈夫人說出來了,這讓她本能的感到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