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爭議被皇帝一句話壓下去了,但這件事並未就這麼過去。
季釗跟著內侍走進禦書房,不等行禮便先被桌後那人攔住了,皇帝笑問:“方才在殿上,季公可是有什麼不滿?”
“臣不敢。”季釗先是隨口謙虛了一句,才又開口,“隻是臣實在不解,陛下為何還要將捉拿一事交給清王。”
“季公不知,最近這怪物著實是鬧得人心惶惶,不管如何總要給百姓一個交代的。”
皇帝歎了口氣,道:“恰好今日清王站出來主動把這個擔子攬過去了,不管那怪物是不是他府中豢養的,總算是有人願意出力了。退一步說了,就算那怪物是他所養,這旨意都頒下去了,就是他養的寶貝也得親手殺了交出來,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季釗衝桌後那人行了個禮,聲音平平:“陛下聖明。”
他麵上不顯,心中卻閃過一個念頭——若是沈元清一家人知道皇帝是這麼想的,也不知道會是何心情。
見他不再反對,皇帝麵上才帶了些笑意,又想起什麼似的問:“倒是季公,為何如此確定那怪物是清王所養?”
方才在殿上那聲突兀的笑,皇帝自覺可沒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
果然,就聽季釗道:“此時臣並未親眼見過,乃是推測而來。”
皇帝卻不放過:“說來聽聽。”
已經說了是推測卻還要聽,那接下來的話可就不算他欺君了吧——季釗如此想著,拱手道:“清王在殿上也說過,世子殿下與那怪物較量過。”
“你也覺得這是他說大話?”
“臣並未這樣想。”季釗聲音不急不緩,“蓋因前些日子這怪物曾在南郊作亂,當時犬子也想將捉住那怪物以安民心,卻不想被世子殿下搶先了一步。”
“哦?兩位倒皆是有情有義。”
“小孩子衝動,讓陛下見笑了。”季釗隨口應了一句,才說到了重點,“不過小兒找到那怪物蹤跡的時候世子殿下已經先到了,與小兒帶了一堆人不同,世子殿下乃是孤身前往,便用陷阱將那怪物製住了。”
“那怪物為何又出現在了京都中?”
“這正是臣要說的。”
季釗拱手弓腰,謹慎的道:“小兒見那怪物被捉便沒上前,料想世子殿下定是當場將那怪物給結果了,誰想……”
“誰想南郊倒的確是風平浪靜了幾日,可沒過多久,那怪物便進了京都。”
季釗抬頭看向前頭:“捉怪物卻將那怪物捉到了城中來,臣實在不知世子殿下是如何想的。”
饒是皇帝有所準備,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動氣,猛一拍桌道:“真是豈有此理!”
皇帝雖還有懷疑——比如既然是自家的怪物沈棠為何要下陷阱?既然下了陷阱又為何把怪物放了,費時費力還傷了那怪物,不是吃力不討好麼?可這並不妨礙清王的嫌疑在他心中升了大大一截。
半晌皇帝才又開口:“你說的這個,可有證據?”
“僅有小兒與他領的人見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