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高掛,夜色朦朧,喧鬧的街市之外,一條黑巷燈火闌珊,幾個客商打扮的外地人匆匆鑽進巷子,拐入一間民宅。
“你們可看清楚了,真的是他?”
一個四十歲上下,滿臉絡腮胡的彪悍漢子神色凝重地問到。
那幾個客商打扮的人連連點頭,其中一個說道:“絕不會錯,那的確是金山上的雛鷹,他身邊全是漢人武士。”
絡腮胡臉色陰沉地揮了揮手,幾個客商連忙退了出去。
“大人,看來他們已經與朝廷搭上了線,咱們怎麼辦?”
絡腮胡朝坐在主位上的壯漢低沉地說。
那壯漢大概三十歲上下,雖沒有絡腮胡那般彪悍,卻也生得十分魁梧,雙目如同鷹隼一般犀利,眉眼之間更有一股逼人的英氣,令人心生敬畏。
“不用太擔心,若他們真的已經和朝廷搭上了線,現在應該住在鴻臚寺,咱們還有機會,先盯緊他們的藏身之處,找個機會……”
說到這裏,壯漢聲音一頓,用拇指輕輕劃過自己的脖頸。
絡腮胡立刻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您放心,牧仁絕不會讓他們再把南方的野狗引到長生天的土地上!”
劉府涼亭之中,裕王一拳砸在石桌上,憤憤道:“我大魏早已頒下聖旨,三十六部各路汗王必須接受朝廷冊封,烏力吉竟敢明目張膽篡奪汗位,而且還四處串聯,當真不把我大魏放在眼裏!”
一旁的青女哭得梨花帶雨,啜泣不止,那柔弱的模樣反倒更加惹人憐愛。
她靠在廊柱旁,抬頭望著皎潔的月光,深深歎惜道:“王爺莫為小女動怒,說來說去,這都是金山部的不幸,草原雖然遠在天邊,卻也是皇帝治下,我們此次冒死來到大魏隻是想為大魏盡忠,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這怎會隻是你金山部之事?”
裕王低吼一聲,見青女似乎被他嚇著,連忙輕輕將她扶起,放緩了語氣。
“你一介女流,不明白此間重大,草原一旦有事,我大魏立刻便要麵對南北包夾之勢,到時候再來幹預可就晚了,你放心,草原與大魏乃是唇亡齒寒,眼下草原生變,大魏絕不會坐視不理!”
“真的?”
青女眼中閃過一絲神采,仿佛生一絲出意外之喜,希冀地望著裕王。
裕王心中一暖,仿佛徜徉在花海蜜河之中,一顆心都快化了,連連點頭道:“別的事不敢說,若烏力吉真如你所言,開始勾結其他各大部落,我大魏便絕難容他!”
聞得此言,青女寶石般的眸子裏頓時浮出一層晶瑩的淚光,在月光的照耀下宛若黑夜星辰,兩片薄薄的嘴唇輕輕顫抖,似是又驚喜又感動。
“青女代金山部叩謝王爺大恩!”
良久,兩顆豆大的淚珠終於從眼眶裏滾落下來,青女雙腿一彎,就要向裕王下跪。
裕王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酸楚至極,哪肯讓她跪下,雙手一把托住她的手肘將她拉了起來。
二人離得很近,呼吸可聞,心跳可見,更要命的是那姿勢就好像裕王將青女攬在了懷中,青女臉頰一紅,眉眼低垂,輕輕掙脫了裕王的雙手,嬌羞地撇過臉去。
裕王也反應過來,鼻翼之中還殘留著青女身上的醉人香氣,一顆心立刻砰砰直跳。
他深怕青女誤會自己是想趁機占便宜,很想解釋幾句,可張了張嘴,又覺得無論如何解釋都太過唐突,頓時有些無措,連忙換了個話頭。
“為了平定草原,我大魏曆代英烈不知付出了多少鮮血,如今大魏既然是草原之主,定不容許草原再生害群之馬,此事交給本王處理,你等我的消息便是。”
“青女多謝王爺!”
青女立刻露出歡喜之色,隻不過或許是方才被裕王的親近嚇到,沒敢再靠近,隻是嬌羞地朝他行了個禮。
即便如此,裕王也是十分滿足,鬼使神差地問:“你也算是金枝玉葉,此處還住得慣嗎?不如搬到我府上去吧,那裏條件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