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書房外,群臣仍舊跪了一地,汪順說完那句“聖上口諭,危機已經解除,眾卿不必驚慌,安心候旨便是!”之後,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可是汪順卻是緩緩走到裕王身邊,小聲道:“王爺,聖上讓您進去呢。”
裕王聞言豁然抬頭,隻見汪順仍是那張死人臉,根本看不出丁點信息。
然而裕王心裏卻沒有半分失落,恰恰相反,此時的他心中激動萬分。
徐銳和遼王的這場鬥法實際上是兩大政治集團的角力,賭注極有可能便是宏威皇帝屁股底下的那張寶座。
宏威皇帝毫不理會宮外正愈演愈烈的民患,卻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將眾臣召進宮來等候,分明就是對這場對決已經失去了耐心,等著宣布最後的結果。
眼下遼王雖然輸了商戰,但是卻在朝局方麵占優,徐銳戰勝遼王之後不得不麵對更大的問題。
可是方才徐銳的奏疏遞進南書房後,汪順先是宣布了一道令人意外的口諭,接著又單獨讓自己去見皇帝,豈不是說宏威皇帝已經宣判了最後的結果?
裕王因為出身不佳,從前一直躲在太子身後,太子出事以後他的光芒和實力也完全無法與遼王相提並論。
此時此刻,正是裕王第一次走上台前,仿佛那張人人想坐的椅子已經觸手可及,這還是他頭一次如此接近權利,如何能不讓他激動萬分?
裕王強行按下心中的激動,緩緩站起身跟著汪順朝南書房走去,他的身影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先前眾人都被那道口諭驚得猜測四起,並未注意汪順與裕王的對話,此時一見這等情景,頓時錯愕不已。
恰在此時,遼王也剛好回過神來,一見裕王跟著汪順朝南書房走頓時跳了起來。
“為什麼父皇隻見他?我也是父皇的兒子,我要見父皇!”
一連串的打擊讓遼王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就連一旁的杜若都沒能及時拉住他。
遼王這一聲喊,身後的群臣們連忙起哄,遼王集團頓時形成一股巨大的聲浪,氣勢著實逼人。
裕王心中一沉,他沒有回頭,但心中對遼王的惡感卻在成倍上升。
但最無助的是,裕王雖然已經將自己看做了勝利者,可是他卻悲哀地發現,即便有父皇的選擇,他的勢力依舊不足以與遼王抗衡。
就算是垂死掙紮也能釋放驚人的力量,當遼王垂死掙紮的時候,即便父皇真的將皇位傳給他,他又能坐得穩麼?
“王爺,聖上隻讓奴婢召裕王覲見。”
正想著,汪順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對遼王淡淡地說了一句,對他身後那群情激憤的聲浪視而不見。
遼王也算豁出去了,冷笑道:“父皇為何這般偏心,都是自己的兒子,為何隻見老四,卻不見我?”
汪順深深望了遼王一眼道:“王爺忘了,聖上不僅是您的父皇,也是您的主上,您不僅是聖上的兒子,也是他的臣子。”
說著,汪順掃視眾人一眼,冷笑道:“王爺煽動群臣替您說話,是想逼宮麼?”
遼王聞言臉色一變,這逼宮的大帽子一旦真的扣上來,恐怕他便要與皇位徹底失之交臂了。
想到這裏,遼王心裏又驚又怒,張口便要反駁。
杜若見事情不妙,連忙一把將遼王拉住,重新跪了下來,然後拱手對汪順道:“王爺隻是對朝局動蕩心急如焚,絕無逼宮之意,還望公公能為王爺美言幾句,切莫讓聖上誤會。”
汪順看了杜若一眼,抱拳拱了拱手,不再多言,再度轉身朝南書房走去。
杜若鬆了口氣,扭頭望向遼王,原本是想斥責他不該如此衝動,可是見遼王一臉茫然,心中又爬上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