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淩洲都被蒙著眼,他看不見車子的行駛路線卻能感覺到自己離市區越來越遠。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一行黑衣人帶著淩洲下了車。眼前的黑布被解開的那一刻,淩洲一愣。

眼前是一處偏僻的郊野山莊,整座山莊綿延而去竟是占了小半座山。寂靜的山莊裏,一處小巧精致的洋樓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如同泥潭裏兀自綻放的玫瑰。詭異又陰森。

淩洲看著那座房子,遲疑、又有些不可置信。他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跟淩洲描述過,自己將來要是有錢了要蓋一座小洋樓——其實,那座小洋樓正是淩洲現實世界中的房子。

沒想到,當時顯得漠不關心的嚴霜燼不僅記下了,還真的將房子修了起來——用一年的時間?不,或許從淩洲提起的那一天,嚴霜燼就已經在默默準備。

他規劃好了兩人的未來,想象著以後的一切一切然後,淩洲就這樣消失了。

這一年裏,嚴霜燼到底經曆了什麼?

看著漸漸清晰起來的房子,恍然間,淩洲有種現實與虛無交替的荒謬感。

房子裏的裝修毫無意外也是按照淩洲當初說過的那樣,幾乎跟淩洲之前的家裏毫無二致。

“嚴霜燼呢?”淩洲被安置在沙發上,他環顧著四周並沒有看見嚴霜燼的身影。

黑衣人如同沒有感情的機器人,沒有回應。淩洲:“那我能去洗個澡嗎?”他說著想起身去浴室。

黑衣人擋住了他的去處,“他吩咐了,讓您在這兒等。”

“行吧。”淩洲百無聊賴地坐下,拉開了自己書包的拉鏈。裏麵的書本已經發黃,那張停學通知上的字跡也暈成墨點子。

他翻了會兒,手指摸到了一個小盒子。淩洲疑惑地將盒子拿出來,發現是一個禮物盒樣式的東西。他記得自己書包裏沒有這玩意兒。

打開——裏麵靜靜躺著一對對戒。素色簡單的款式,一個指環內壁刻著“lz”,一個刻著“ysj”。

這麼看來,是淩洲當時被停學那天嚴霜燼偷偷放進他書包裏的。算是一種無聲的安慰,還有少年人鄭重的承諾。

嚴霜燼就是這麼個別扭但性子,對你好也不會直說,仿佛好好說一句話會死一樣。可少年人的真心又是那樣純淨而熱烈。

說對你好,就是一心一意對你好。說要一輩子在一起,就真的開始規劃未來要一輩子在一起。

淩洲將戒指放了回去,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又一個小時過去,他有些坐不住,“嚴霜燼人呢?”

黑衣人沒有說話,機器人一般立在兩邊。

淩洲起身,“都把我綁過來了,躲著不見又是什麼意思?”他推了推黑衣人,沒推動。

淩洲可不敢再浪費時間,當機立斷上演了一場碰瓷——隻見他抬手推了一把黑衣人,反被反作用力撞開,咚一聲跌坐在了沙發上。

“嘶”淩洲貌似吃痛地捂住並沒有撞到的胳膊,微微俯身下去,像是疼極了。

【警告!危險人物正在靠近!】

【危險人物正在靠近!】

在係統的警告聲中,淩洲抬起眼,看見了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曾經的男孩忽然長大褪去了少年人的單薄。腰身、肩背都是成年人的模樣。

在淩洲的時間觀念裏他隻是幾天沒見嚴霜燼,所以對方的變化讓他有些不適應。

從前的嚴霜燼再怎麼冷傲都是少年公子哥一般的小冰山,可現在,淩洲才見識到一個小冰山變成大冰山後,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