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寧安因聽她問可有什麼特殊之處沒有,心思想之,千回百轉之間,由是沒有想到,遂問:
“我記得垂髫時就總是念的,又有什麼不同呢,思來想之,竟也沒有。”
因想她必定有意故弄玄虛,照這般來說,便是要追問上許久,方才能夠和盤托出。
才想掐滅了她的心思,便說:
“既有什麼說的,就敞開了言,也叫我清楚明白,別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讓人琢磨不透。古語有雲:巧言不如直道。”
宋南詩捂嘴偷笑道:“既是你叫我說的,我便說了。”
如此一來倒是顛倒乾坤,猶謂嵬目鴻耳之言,反教他人為被動,沈寧安且先不管,隻聽她言。
而那歐陽瑜執起茶盞飲了一口,便散開一側的骨扇,漾香縈為憑,嵌文竹墨蘭裝一時風流蘊藉,獨留幾分不羈。隻是笑看他二人,卻並不搭話,似笑非笑中,招十裏桃花言說他的溫潤。
宋南詩自蘇繡的腰衿處取出那塊鑲著仙鶴的玉佩,蔥指捏朱紱將白玉示沈寧安眼前。
她眉目半攏,心緒言說著往昔的波瀾,掀起情愫蔓延:
“大官人可還記得這個嗎?”
沈寧安接過來,勻在手中慢慢摩挲,眉目上揚思索萬千,想起了些什麼:
“寧安哥哥,南詩要走了,你以後見到我還能認出來嗎?”
那時的沈寧安為總角,隻記得這個小女孩清靈澄澈,可愛至極,喜歡的很,遂取下隨身的玉佩:
“喏,這個給你吧,日後我認不出小南詩的時候,見到這個就會想起來的。”
思來想去,牽五掛四心緒中不平,急忙道:
“不知姑娘可否取下帷帽,許在下一瞧,雖心念有想,不平於內。到底不敢造次,唯恐有失於外,惹姑娘看笑話了。”
宋南詩聽罷,也自去取下,將驚鴻顯於人處,瑰姿豔逸惹一室驚絕的眸子,眉間妝花蠱散風情的嬌,儀靜體閑更托周身清雅。
“小南詩。”沈寧安站起拊掌笑道,激動之餘更有他鄉遇故知的欣喜。
歐陽瑜見其隻歎道:千秋無絕色氣,悅目是佳人。但放眼探去,又隻覺生出了一股疏離之感,遂什麼也未說。
“寧安哥哥可是想起我了,偏我念了那出你教我的童謠,又多番試探,還認不出。非得摘下帷帽,才敢相認,虧得當日還說見那塊玉佩,就定可認出,想來全是忘了不成。”
沈寧安頓時又羞又虧,忙作揖賠不是,隻說:“我早想到該是你的,隻沒見到真容,不敢貿然相認,倘認錯了,該是多不好。”
又是妹妹長妹妹短的言說了好幾句,方才好了。
宋南詩噗嗤一聲笑,忙讓他坐下,隻說:“我叫丫鬟喊時,你就該想到的啊,除了我以外,在上京城你還認識誰?卻沒想到,我說了這麼一通,又拿出了玉佩,隻差沒直接說了。”
說完,頗有幾分怨怪的神色睨著她。
沈寧安指天誓日,義正言辭道:“天地良心啊,當日我雖與你相熟,也知你是走了,卻並不知是往京城來了。
冷不丁的來了個丫鬟尋我,隻說與她家姑娘相熟,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有的,南詩妹妹就饒了我這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