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心念魏晉真名士,傳臚唱名禦街遊(1 / 2)

沈寧安聽得心頭突突直跳,連忙斷喝道:“歐陽兄慎言啊,就算我們知道又是如何,曆史興衰有致,榮枯有數,我們又豈能改變呢?”

說罷,又四下看了一番,見無人注意方才安心。

壓低了聲音道:“從前嵇康正是因對司馬氏心存不滿,拒絕出仕,方才落得死於非命的下場。你如今還要提起這茬,豈非是要步他的後塵,我雖常說你有魏晉的名士風範,可此番這種想法是萬萬要不得的。”

他們一壁走,由行到了皇城的東角樓,隻正欲往這處逛逛,卻見各處的集市交易,當真是熱鬧非凡,不少閨閣千金也手執團扇一徑下轎,想來是為滿足這口腹之欲的。

買賣衣物、書畫、珍寶、古玩、玉器這類的鋪子都是幢幢林立,都掛起了彩旗幌子,想來是招攬生意之用。

那一應的酒樓更不必說,還有不少的蜜餞果子,像酥蜜食、棗錮、砂團子、香糖果子、蜜煎雕花之類的,品種甚是多樣,還有那餅子之類的,如胡餅、櫻桃畢羅。

各種聲音交雜,又見那珍奇異寶,真真是滿目繁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

他二人各樣買了一些,臨近找了一處瓦肆僻靜之所,隻往上頭找了一間隱蔽的閣子談起了不願為人知的事。

“從前便知這上京城中美食便為一絕,如今可算是開眼了。”沈寧安笑道,,又睨了一眼歐陽瑜方才道出下一句:

“如此一個九天閶闔之地,萬世平昌,又有何不滿足呢?”

又見酒博士來與二人斟上羅浮春,醇醪飄香,二人直覺心曠神怡。

白玉雕琢的酒樽,觸之即得冰涼,歐陽瑜拿起飲了一口,卻又不曾放下,隻說:

“傳聞這羅浮春,乃是蘇東坡蘇大學士於惠州期間得悉客家人的釀酒方法而釀製,如今品來果真不同凡響。”

沈寧安當即讚歎:“歐陽兄好學識。”

歐陽瑜睨她一眼:“沈兄還不知道我嗎?古人常說醇醪是歡伯,蘇大學士還說它是掃愁帚、釣詩鉤,我卻不見得,還得是太白說的''借酒澆愁愁更愁''啊。”

沈寧安拿了一塊櫻桃畢羅,還未吃盡,便聽了這話,便猜想他必定是心中鬱鬱不得,不喜這官場的黑暗混濁。

思及自身,又何常歡喜,想到遠在家鄉的父母,便十分的自責,但初心不悔,如今也隻是想為著當初的宏圖大誌,至死不渝,那是她一生的倔強。

“沈兄有所不知,如今雖得平昌,但我思及前朝哀帝,總有一股莫名的感傷。本也無過,且稚子又何辜,但卻守不住江山,反落得身死。雖不知原因,但我私心覺得並不簡單,可如今到底還是無人提起,又能如何呢?

我思及孔子所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終究還是覺得聖上未曾給予那件事一個好的交待。”

沈寧安喑聲了半日,隻不知如何說,卻道:“你這秉性合該是生錯了年份,應當去往那諸子百家大爭鳴時期,又或者是上魏晉南北朝與嵇康同列。”

歐陽瑜隻喟歎一聲:“我倒寧願像嵇康一般,也不想為這些世俗所累,功業於我何加焉?可你我皆是紅塵中人,又能如何?”

“我沒有歐陽兄這般超然物外,大徹大悟的感想,隻想著盡平生之力,抒滿身之至,以求無蹉跎,不庸碌的過完一生,也便是了。”

還有便是向世人證明縱為女子也可做九天翱翔的鳳,打破這男入朝堂,女為後宅的慣常。雖然這很難,但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