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男賓那處有一人無故起了端,宋南詩本與旁人說話,不想多出風頭,應著這次宴會走些場麵,也就過了。卻當不得旁人的萬般想法,她隻微微蹙眉,霎時便轉過頭來,不卑不亢溫婉笑道:“南詩才疏學淺當不起那些名聲,至於詩作,若非窮盡才學,斷不敢隨意作來,惹怕會惹人好一陣笑話。”
說罷,卻覺得不夠,便又道了一句:“況且有珠玉在前,我這頑石如何敢獻醜發揮,實是蒲柳之姿,恐汙了諸位公子耳目了。”
她笑的溫婉大方,也未讓眾人失了體麵,男賓那處見是如此,倒也不好窮追不舍了,隻自己玩去。卻不想女賓這處有人卻不滿,因低聲言語:“有什麼了不起的,仗著有幾分才名,就當真以為自己奇貨可居,殊不知美貌堆積起來的光輝,隻會為人所不恥。”
這人說話聲音也不算小,遠處的自是聽不清,可身在近處的人聽著皆是紛紛側目。可巧流丹正在她身後,乍聽這話自是氣得不行,當即朝宋南詩瞧去,臉上憋的通紅,俯下身來隻與她說:“姑娘,她太過分了。”
宋南詩瞥她一眼,本就沒有將那人的話放在心上,此刻隻道:“管旁人的話做什麼,如此謠言,她隻自己說,誰又理過什麼,無趣的很。”
她是特意將聲音抬高了些,那人是中散大夫之女林如雪,平日裏與宋南詩最是不對付,總是想著法兒的貶低、編排她,且性子又是極其的嬌蠻無禮,甚為人所不喜。此刻見人這般說,早已怒火中燒,兩手攥緊,咬牙切齒般卻顯得麵色猙獰,她一時不察竟將麵前的酒樽給傾倒了,得虧那處沒有注意。
林如雪慢慢平穩順氣,才麵色好轉,卻笑得異常張揚,大聲道:“南詩姐姐可是太謙虛呢,我常聽京中人提起你,便是好一頓誇耀,說什麼''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有易安居士之風尚,既是如此又有什麼好推辭的呢。況且姐姐方才說有珠玉在前,也不知說的哪一位,你竟比不過,也是不妨的,畢竟這來了多少文人才子、詩動天下。”
這話倒是引了不少矚目,甚至男賓處也有騷動,隻聽有人私底下小聲議論:“沈兄不是同宋姑娘關係非同一般,怎麼不見來說和幾句,也解些尷尬。莫非是怕會因此口聲不好,想避嫌疑,畢竟場麵上的為難總好過底下那些垢誶謠諑。”
沈寧安也是一陣無奈,且不說為何都將她二人聯係到一處,畢竟也是胡言亂語,到底不用理會,隻轉頭眸色冰冷,一記眼刀射了過去,說道:“旁人如何,幹卿何事?既是頂天立地男兒身,就少議些不當言論。”
那人早已被他的眸子唬了過去,不敢言語,端坐一旁,安靜看戲。宋南詩既知林如雪不肯輕易罷休,卻未料到她竟如此不顧場麵,當即眯了眸子,朝她看去:“你這丫頭,慣是會取笑我,真如這般言語,我怎麼從來也沒聽過。既是說的珠玉,你又能不知?在場公子中,個個學識淵博、文采出眾,有哪個是我能比的,自當全是珠玉,你怎麼反倒不知,還說這話。知道的呢,便說是你誇我;不知道的,反要說我是自恃清高。”
林如雪聽完愣了半晌,這又是演的那一出,可隨即想了一瞬便明白過來,如此既撇清了自己,又將矛頭轉到她這處來了,倒真是高。但如今人大多看著,也不好發作,隻將氣咽下,笑語吟吟道:“姐姐說的是呢,我隻想著你詩文寫的好,便著急讓旁人也瞻仰些,倒是胡亂說話,該打,該打。”